容隐看着沈妙语，没有任何疑问了，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隐瞒，尽数解答。
“你想怎么做？”
容隐一直是这样，无论沈妙语做什么决定，他都一往直前，从不反对，即便是，赴死。
沈妙语这一次似乎也看穿了容隐的心思，慢慢开口问道：“你觉得，如若我死了，世间就能安定吗？”
“他已经是仙尊，应该吧，可是只要天下有冤情，就会有鬼魂邪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
“那就各凭本事吧。”
容隐一愣，没懂沈妙语话语中的意思。
沈妙语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坚定。
“我无法证明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终其一生，只想护住一方安定。虽然方式殊途，但我也想拼尽一试，血月之日，是我最脆弱之时，同云曦，也算是公平。”
“不过我们二人，我倒是希望他能活下来。”
容隐看着沈妙语，似乎有些释然。
是啊，她是沈妙语。
人人打着仙门修士的名号做着屋角里臭虫干的事，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沈妙语这样。
毫无私心，只想维护世间安定，哪怕对方那个人，是自己拼尽全力护了半生的人。
她从来都不是被感情支配冲昏头脑的人，所以自己终其一生，也没妄想过其他，也许，沈妙语这样的人，天生孤独。
容隐抬手拂掉脸庞的湿润，掀起袍子在沈妙语身后单膝跪地。
“能陪殿下一战，毕生，荣幸。”
容隐这一刻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沈妙语，是鬼王殿下。哪怕对方是云曦，她能及时分清轻重缓急，云曦已经被嫉恨所控，大情大义面前，无人能动摇她。
“殿下，谢昭那边…”
沈妙语忽然站起身来，在月色下，傲骨铮铮。
“无论谁留下，都能护他周全。”
“是。”
没有人会告诉你，你会在哪天和谁剑拔弩张。到头来，只剩下看似置身事外的暗自怀念。若果终有一天我们只能活下来一个，希望你我心里，还怀有慈悲和感激。
兴许，这世上真有如果，也没什么不同。
他总归是会爱上那个他，她总归是爱上了维护这世间，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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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带着谢昭走到了鬼市门口，驻足在那两个呆头呆脑的守卫面前。
看着傻乎乎的两个大傻个儿，谢昭摸了摸鼻子笑出了声儿，如今哪里还需要守卫，血月之前，定是风平浪静，没人会来的。
忽然面前刮来了一阵阴风，红烟化成了人形，身穿牡丹裙的女人旋身出现，一头墨黑的长发上佩戴着珠钗宝饰，耳鬓还夹着一朵小桃花，双肩微耸，半露的长腿纤细，唇不点而红，眼不弯也柔。
“妙…妙语？”
谢昭揉了揉眼睛，似乎不肯相信。
沈妙语笑了笑：“有生之年，也想试试另外一种活法。进来吧，碧萝准备了些酒菜，都是你爱吃的。”
一行人被涌出的鬼群冲刷着，隐隐还能听到奇异的歌声。
那声音轻飘飘的，软绵绵的，仿佛是许多个女子在一边调戏嬉闹，一边轻歌曼舞。循着歌声，谢昭转身一望，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那金碧辉煌的高楼之前。
撩起珠帘，一阵暖暖的香风扑来，只见云曦微微侧首，似要避过这阵阵靡靡之气。
云曦双眼未落在这群鬼魂身上任何一寸，眼底带着几分阴霾，生怕这诡异的香风吹来自己这边，染了一身的妖气。
沈妙语伸了个懒腰，两臂束袖，这是她第一次在云曦面前不端着。
碧萝见到谢昭总是一脸羞涩：“昭哥儿回来了？这酒我按照你给的方子酿的，现在正是喝的好时候。”
打开软塞儿，浓郁的香气扑了个满怀。
谢昭挑起一只眉毛：“可惜了，这酒这么好，你们两个却无福消受。”
沈妙语笑了笑道：“给我倒一些吧。”
谢昭一愣，转而一丝悲伤滑过眼底，笑着给沈妙语斟了一杯。
回头去看旁边坐着的云曦，云曦没有说话，却也是点了头。
以前总想着忽悠他们两个跟自己喝酒，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却没想到，是如此情景。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今日，我们且不醉不归如何？谁也不许拿法力化掉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