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荷兰,一阵风,一阵雨,还会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那是经常发生的事。这天下午,是宅宅春节后第一次去打工,她走在运河边的小道上,穿着玫瑰红的冲锋衣,这衣服是连帽,遮风挡雨最好了,宅宅将帽子翻到头上,渐渐地跟荷兰人一样,出门不喜欢打伞了,不一会儿,被宅宅称作“头皮屑”的雪花慢悠悠地降了下来。宅宅想,真是糟糕的天气,近几天都没有阳光,阳光显得很吝啬,丝毫不露。
远处喧嚣的声音传来,不会是那位老爷爷又带人来理发了吧,宅宅加快了行进的步伐,雪花却在舒缓地飞舞着,这雪花飘落的节奏和宅宅的步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雪花飞在脸上宅宅也顾不了了,可是这顽皮的小雪花偏偏停留在睫毛上,影响了宅宅视线,宅宅撸了一下脸上的雪花,手上湿哒哒,雪花已经化成了水,手心也变得冷冰冰的了,现实中苟且的雪天生活,并没有童话般美好。
理发店对面停着一辆警车,店门口站着好几位邻居和路人在观望,一会儿探头朝店里张望,一会儿用疑问的表情看看旁人,希望听到点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宅宅疾步快走,还没到达理发店,看到静姐夫妇俩和一位陌生女人一起,被警察带出了理发店,静姐边走边用荷兰语跟警察不断地解释着。
宅宅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眼眶暂停了,不会眨眼了,眼珠子静止了,不会转动了。静姐是守法市民,一直规规矩矩做生意,在荷兰经营这家理发店已经二十多年,是镇上口碑最佳保持者。所以,宅宅惊呆了,邻居也惊呆了,春节前后这段日子,宅宅不在理发店打工,理发店到底发生了什么,多大的事啊?还惊动了警察?
静姐在店门口,看到迎面而来的宅宅,边走着边回过头来交代了宅宅一句话:“找阿彦,找律师。”宅宅使劲点头。自己受委屈,宅宅扛了,静姐受委屈,宅宅哭了,雪花仍然在飘,如盐撒在宅宅胸口,感到痛。宅宅在荷兰最开心的日子,就是交到了静姐这样的好老板,静姐虽为老板,可是宅宅一直视静姐为妈妈,视静姐为姐姐,视静姐为知己,视静姐为恩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事,宅宅用手抹了抹脸上水珠,让自己安静下来,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干着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宅宅用餐巾纸擦干了手心里的二合一混合水,拨通了阿彦的电话:“阿彦,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爸妈被警察带走了,尽快找个律师去警局。”
“什么?发生了什么?好,我先找律师,回头再联系你。”阿彦急切地说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好久没来上工了。OK,OK,找律师要紧。”宅宅示意阿彦办正事要紧,同时也在担心着静姐。
宅宅放下电话,静姐被警察带走时候的背影在脑海里闪现,静姐从容的步伐,和面对警察时的镇定,使得宅宅更加坚信,静姐是被冤枉的。宅宅也相信阿彦的办事能力,毕竟土生土长,对荷兰的法律一定略知一二。宅宅对阿彦的欣赏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忠于人品。人品好,在社会上一定行得通,同时宅宅也看到了阿彦身上最珍贵的底气,这份底气,是在爱和包容中长大的人,才会拥有的。就如同自己在上海也有这份底气一样。宅宅坚信一切都会过去的,静姐会没事的。
晚上宅宅接到阿彦的电话:“宅宅,我妈让我告诉你,她没事了,已经回家了。”
“那我过来一趟。”宅宅想电话里说不清楚。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就是告诉你一下,好让你放心。”阿彦想婉言拒绝。
“没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过来安抚下你妈,而且,我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不愿意跟我在电话里说吧。”宅宅执意要见静姐。
“好吧,你们是姐妹,多聊聊,我妈也好释放一下情绪。”阿彦想起了“小姨”这档事。
宅宅夺门而出,夜色中,只有路灯的陪伴,可爱的邻居们也早已进入睡梦中,做着属于它们的美梦,棕小鸭的梦境可能是:正在追逐河里的小鱼儿;黑老喵的梦境可能是:趴在河边看小鱼儿在水面上跳跃,自己下不了水而抓狂;咩小羊的梦境可能是:自己能变身超级咩,无所不能;胖大鸥的梦境可能是:自己越来越健硕,吃再多也不会发胖;乌帅鸦的梦境可能是:在空中炫耀飞行技巧,并成功求偶。宅宅没有在梦中,而在现实中,宅宅摇了摇头,自己如果有变身的超能力就好了,变成超级探长,超级律师,为静姐伸张正义。
“汪、汪、汪,汪、汪、汪,”宅宅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雷欧的叫声。不一会儿,雷欧冲出了房门,扑向宅宅,小尾巴摇出了摇滚的节奏,宅宅蹲下身子抱起了它,叫着:“雷欧,雷欧,乖,我们进去好吧。”边跟雷欧说着,边走进了静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