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
茶月独自行走在一片飘忽迷茫没有边际的空间,不知来处,亦不知归路,忽的听得外婆的呼唤声,转头一看,外婆就那样笑吟吟的站在不远处。
“外婆,你没事,太好了。”茶月抹着眼泪飞扑进外婆怀里。
可是,外婆却化着斑斓的星光消失在这一片茫茫的空间之中。
“外婆!”茶月惊呼,猛的从床上坐起,心跳如擂鼓,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冒出。
“月月,你醒啦?”三舅妈一直守在茶月床边,见她醒来,拍拍茶月的背。
病房里一片寂静。
“月月,听舅妈一句劝,你外婆走了,你要坚强一点,她老人家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难过也不会安心的。”三舅妈文化不高,沉默良久,才学着电视里看来的台词尝试着安慰自己这个一向乖巧的侄女。
茶月没有回答,蜷起腿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你三舅去通知你大舅和你妈妈了。”说完安慰的词儿,见茶月没有任何反应,三舅妈不知道说什么,又隔了半晌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茶月依旧沉默,没有任何回答,也看不到她脸上是否有什么表情。
“待会儿你三舅回来,我们就打算把你外婆接回去了。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儿,就是悲伤过度,醒了就好了。”三舅妈兀自找着话说,语速不快,声音也轻轻的,带着淡淡的关怀,仿佛怕说话大声了再吓着茶月。
“回家吧,家里老人走,一大堆事儿要忙呢!你一向是最乖的,咱们回家,啊~”三舅妈害怕茶月想不开,拿出茶月一向的乖巧做对比。
家,茶月从来都没有家,自由漂泊,遇到外婆后外婆才给了茶月一个温暖的家。可是现在,也没有了。
“舅妈,我没有家了。”茶月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从臂弯中传来,包含着说不清的绝望。
“瞎说,你还有你妈妈呢!怎么就没有家了,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尽瞎说。”三舅妈不赞同茶月的说法,家里就是去了一个老人,还有这么大家子人呢,怎么就没有家了。
茶月没有再理会三舅妈的劝慰,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曹三舅通知完该通知的人,带着早就准备好的棺木(农村老人会早早的为自己准备好棺木寿衣之类的东西)到医院接上外婆的遗体,领着茶月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两三点了,外婆的灵柩被静静的安顿在堂屋里,原本堂屋吃饭的桌子也都收了起来。
茶月定定的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屋子,茶月自己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屋子了,这个屋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月月,早点去睡吧,别熬着了,身体重要!”三舅妈和曹三舅准备去睡,但是又担心茶月一个人在这里。
“我想在这里呆一会。”疲惫的声音从茶月的口中传来,带着不可名状的悲伤。
“那我们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曹三舅理解茶月的心情,毕竟这么多年,茶月一直和外婆相依为命,感情比其他的亲人更强烈一点也是应该的。
“好。”茶月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呆呆的望着棺木出神,一动不动。
夏夜缥缈的风吹动着黑漆漆的竹林,惨白的月亮挂在天空,衬着周围怪诞的云,一切显得幽深又寂寥。
亮晃晃的月光穿过竹林从堂屋门口投射进来,带着竹林张牙舞爪的影子,宛若幢幢的鬼影。
但是茶月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鬼魅,那么她便可以再见外婆一眼,再和外婆说说话。
“喵~喵~”一声猫叫从脚边传来。
茶月低头一看,路西法和米迦勒围着自己的脚焦急的绕来绕去。
“月月,你养了它们,就要好好喂养它们,你看这些小东西多可怜,我得赶紧去给它们弄点吃的去!”茶月看到外婆带着急切匆匆走进厨房给猫咪们做吃的的背影。
那是不久之前,有一次周末,茶月因为客户要一个紧急需求,茶月在机房呆了一整天。
那天外婆也刚好去亲戚家了,路西法和米迦勒在家饿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