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茜这才温和答了一句,悄悄松下了进门以来就一直吊着的那口气。
不仅是因为即使已经得了相公的细密嘱咐,她还是很担心王氏会不接受直接离家,因而时刻在提心吊胆;也是因为,其实认真算下来,这事也不全然是相公的打算,也确实有她的几分小心机,她不希望王氏觉得她很久以前就开始算计着要剥离韩家人了。
虽然真正算起来,这事她也不过是这几日才开始考虑的。
在被小骏提醒了自己并不能长留他身边,他终究要有自己的生活,并因此下定决心让他与乔大叔亲近起来,以免日后自己忙碌起来顾不得关心小骏之后,沈茜才开始细细琢磨起了自己的生活。
而在今日与相公细细谈过之后,她才算是彻底想通了这个问题。
相公现在已经进了县学,就算不考虑当初那一僧一道的一品大员批命,单看相公如今做学问的态度和对考试的自信,沈茜也是相信相公定能再度夺魁的。
可是越是这么相信,她就越开始担心这一日的到来了。
相公的离开已经基本注定,而且不出意外就是这两年了,所以自己、爹娘还有英子定时也要跟他去的。
而细细算起来,爹寡言少语暂且不提了,娘则到底眼界甚窄,即使因了半辈子的精明强干,对内对外都还能管得井井有条,但若是真要做一个官员家的主母,又还稍微欠些火候。
至于韩英,相貌不算顶尖,性子却是很差,放在农家女里面太过娇生惯养好吃懒做,放在闺阁小姐里又没有温柔婉约的气派,更不提那些琴棋书画的技艺。
偏偏她又是相公唯一的妹妹,相公就算清楚她不够好也不可能将她随意嫁了,起码也是个不错的人家。
那样的话,为免她嫁过去之后又出什么问题,既害了自己又抹黑了相公,韩英的礼仪修养等等细节也就要现在开始好好培养了。
人都说,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都是好几代的谨慎培养才能出来的,他们虽不至于养出那样的贵气,起码也不能在行止坐卧、饮食起居等细节上丢了相公的脸。
所以沈茜才有些急切了,不愿再让全家纠缠在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里了:
“娘也知道,别说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就算是稍微好点的商贾人家,为了看起来成体统,也会讲究很多规矩礼仪。而相公又是正经去做官的,自然比那些商贾人家更需要讲究些,所以我才想着,早早开始合计这方面的事情。”
王氏虽眼界不够宽,没有沈茜想得那么深远,但是只要稍微一提,也是能立刻举一反三的,所以沈茜这一开头,她便顺理成章地接了下去:
“这可确实是件大事,别二郎在外那么光鲜,一拉出来家人立刻就给他这么丢脸,那也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王氏也顾不得再想大郎一家的不是了,直接眼神一亮问起了沈茜:
“二郎媳妇,你这么说,是不是就是已经心里有底,知道怎么帮着咱们富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