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时樱迟疑片刻,还是挣开了母亲的手,义无反顾地跑向遗体前默默站着的男人。
“宋珩,你没事吧?”时樱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看起来瘦了,脸上写满了憔悴。
“没事。”宋珩默然地摇了摇头,对于父亲的死,他并没有一点悲伤,但是作为他名义上的儿子,哪怕只是私生子,也得将自己的悲伤展现给旁观者看。
杨宁宜脸上的泪就没有停过,她当初为什么要赌气离开家?为什么平时不能发现他身体的变化?为什么?为什么……
宋宴看到尸检报告那一刻,他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逼着他回公司,父亲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允许高强度的工作,他想把公司交到他手上了。
从小他就于父亲反着干,父亲是真的失望了吧,所以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他最爱的女人。
父亲曾经用双肩撑起一个家,撑起一个企业,他做到了父亲的责任,可他却没有做到儿子的责任。
宋宴扶着悲痛欲绝的母亲,心底渐渐向外喷涌酸涩,曾经剑拔弩张的父子,却永远割舍不掉血浓于水的亲情。
时樱安安静静地待在宋珩的身边,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叮铃铃——”
宋珩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提示——许含宥。
他走到宴厅一角,摁下了接听键,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入手机:“师妹,怎么了?”
“尸检报告有问题。”
宋珩避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沉默片刻,他缓缓道:“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
许含宥听见他的话,脑海中仿佛空白了几秒钟,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宋珩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黑色的西装袖口下,是一道狰狞的疤。
他永远都记得鲜血从身体里往外流的感觉,他原以为他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可宋嵩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并且警告他,只有他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宋珩,你到底在想什么?”许含宥根本不能理解宋珩为什么会对宋嵩使用加速血管老化与血液凝固的药物,这是在杀人啊。
“师妹,你报警吧,我会供认自己的罪行。”宋珩眼圈忽然红了,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继续道,“我不会怪你,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我爱你。”说完最后一句话,宋珩挂断了电话,当初做尸检,是宋珩请求许含宥与他合作的,也许从他杀了母亲开始,他就配不上许含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