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当地官府,却未曾上报朝廷,草菅人命,私下封锁了奉泉府平江的沿江一带,暗中筑堤御水,试图欺上瞒下。
但江堤一决,又岂是那么容易欺瞒。
不足十日,便有人向安仁帝呈了密报,安仁帝震怒非常。
贤王自知难逃其责,跪在金銮殿外三天三夜。
到底是地方官员知而不报,还是贤王自有参与其中,这些都有待考察。
重要的是,江堤哪是说塌便塌。
朝堂之上,立即便有言官将整个工部官员全数弹劾了个遍,有正光侯私自加重赋税,贪税在前,便会有人私吞公款,做出豆腐渣工程,才有决堤一事。
工部尚书能坐稳尚书之位,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将他击垮,当即朝堂之上便也上演了一出唇枪舌战。
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
安仁帝听得一个脑袋十个大。
至于是不是豆腐渣工程,地方官员私自重修堤坝,原来的工程痕迹早已被毁坏,根本就无从考究。
此事差点成为悬案。
却在此时,督察院右都御史韩陶毛遂自荐,自愿前往宁州奉泉府查明此案。
文武百官纷纷诧异,这摆明了就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案子,韩陶此举,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些言官虽弹劾得欢,可却没人想要去查案。
查得出那自然是好事,但也多少把工部和贤王都给得罪了,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免不了要被皇上责罚。
有人主动出来接手此案,安仁帝自然是立即点头答应,他就愁着让谁去收这烂摊子,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必须要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因为事关重大,又关系到贤王,韩陶自然也不愿大包大揽,独自前往宁州,却是请求,要一位王侯一同前往。
就算是要得罪贤王,那便一起得罪了,总不该是由他一个人来得罪,还有另一个王侯呢。
贤王就算日后要针对谁,那也有个地位比他高的人来分担不是。
在朝堂上商议了半日,竟没有任何一个王侯是合适人选。
二皇子身受皇命,如今远在榆州。
六皇子喜爱游历天下,如今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处。
八皇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根本不堪重用。
九皇子身处案中,得避嫌。
十一皇子又是个残疾人,行动不便。
十三皇子尚不足十岁,哪里懂得查案,那不是去添乱吗?
这下又让安仁帝想破了脑袋,他膝下儿女虽多,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却无人能派上用场,想想怎么有些悲凉?
太傅章立生出列,进言道:“老臣倒觉得,十一王爷可行。”
经章立生一提,安仁帝脑中闪过安成落的身影,虽坐着轮椅,却总是面带笑容,眉眼疏朗。
近段时间几次相见,这个儿子似乎并没有如同传言中那般自暴自弃。
可惜坐着轮椅,今生注定入不得朝堂。
安仁帝收回惋惜的神情,问道:“章爱卿说说何处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