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舞步越来越好了啊。”女士赞美着。
“您也很好。”
萨利卡多公爵轻轻地亲吻她的手背,随后走离了舞池,他的目光变得凌冽,判若两人。
劳伦斯当初对于萨利卡多庄园的袭击多少还是成功了一些,他成功的侵蚀了萨利卡多公爵,并在后来的时间里,以萨利卡多的身份进行活动。
这也是为什么雪尔曼斯会与萨利卡多相遇的原因,他以为是自己找上了萨利卡多,可实际上是劳伦斯找上了他。
通过这些,劳伦斯以这种极端诡异的方式与净除机关达成了联系,并且这个渗透还在不断延伸。
有时候他也觉得庆幸,自己在之前随意安插的信标,在此刻成为了他进行监视的渠道,并且以这种方式操控着整个局势。
就像头无形的毒蛛,无形的线构筑成无形的网,而这个网早已笼罩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洛伦佐怎么也想不到那封信会是劳伦斯寄来的,而像这样的信还在整个旧敦灵内不断的扩散,将各方势力引向他想要的方向。
劳伦斯犹如幽魂般,站在黑暗的幕后,将这躁动的城市推至深渊。
……
似乎有什么东西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它借着自己的躯体窥视着这个世界。
希格也有些难以言明这种感觉,他起初并不在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了,有时候希格甚至觉得有另一个自己在自己的意识深处。
用力地摇摇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都摇出去。
有昏暗的光洒下来,透过彩绘的玻璃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光芒黯淡,仿佛失去了颜色一般。
希格看着这座熟悉的白教堂,他最开始来到这里,只是一次误入,那时这里还没有成为互助会召开的地方,只是一个废弃的教堂,里面生活着一位朴素的神父。
那个神父已经很老了,希格来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他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也是自那次相遇后,希格便会时不时感到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幽魂寄付在自己的身上,看自己所看的。
希格还记得那个夜晚,自己刚刚因吸食致幻剂而被工厂开除,情绪低落中和那位神父聊了很多,希格之后还回到过这里了,但那位神父却不在了,他似乎离开了,毫无踪迹,希格也问过周围人,他们也不清楚这些。
雨点拍打着玻璃,潮湿的雨汽沿着门缝涌入,突然的寒冷令希格打了个寒颤,可紧接着剧烈的欢呼将这一切打碎。
大家环坐在一起,相互讲述着最近的遭遇,快乐与悲伤,然后在欢呼声中结束今天的互助会。
希格显得有些游离,他以为乔伊会来的,可是今天乔伊没有到,这让他有些失落,不过想想也是,乔伊也有着自己的工作,不像自己。
人们互相告别,打起雨伞逐一离开,快乐来的如此突然,而落幕也是如此迅速,当希格回过神时,教堂内便只剩下他自己。
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希格反正也没有什么急事,便把那些被撞乱的椅子重新摆好。
“你不着急走吗?”有人问。
“不着急,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希格微笑着应答。
接着声音从另一端响起,医生走了过来。
“嗯,你最近看起来还不错,感觉自己能融入生活之中了吗?”医生问道。
希格的神情有些犹豫,但想起最近的生活,他还是用力地点点头,有些开心地说道。
“是的,这感觉很不错。”
“是吗?希格你是觉得自己有问题吗?”医生又问道。
“什么意思?”
“我是医生,普通人是不会找医生的,只有病人会找医生,你觉得你自己是个病人吗?”医生说着希格有些听不懂的话。
“我……”
希格回想着,其实他也很清楚这些,自己在吸食致幻剂之前,他便觉得自己不同,他不清楚这是否是什么所谓的内向,又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但确实不同,和普通人不同。
“人类是群体性的,个体的不同,只会是异类,所以异类便是疾病,而疾病需要根治……我是这样认为的,互助会的大家都是因致幻剂汇聚在一起,可实际上没有致幻剂,大家在人群中也是异类。”
医生站在阶梯上说道。
“这便是世界,它会让我们失去自己的特点,变得平庸,直到和其他人一样。”
“你觉得这是特点?”
希格不明白,自己这富有缺陷的性格,让他的生活很痛苦,可这痛苦在医生的眼中却是特点。
“不是吗?我们天生如此,就像我们天生拥有着不同的瞳色,难道因为和别人的不同,便要把这天生的特性给改变吗?”
医生微笑着,他看着希格那困惑的眼神,接着说道。
“你很特殊。”
“我?”
希格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明白。
“是的,希格,我想你好好聊聊,关于你自己。”
詹姆斯·莫里亚蒂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希格的对面,他依旧是那副平和的样子,就像旭日阳光,令人很难对它产生警惕。
“我自己?”
“大家都平凡地活着,可大家很少真切地了解自己,不是吗?”
莫里亚蒂说着伸出手,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希格的心脏,明明动作并不强烈,可希格却觉得有重锤击打着自己的心脏。
他呆呆地看着莫里亚蒂的眼眸,眼镜片上倒映着自己那有些呆滞的脸,接着有炽白的焰火吞没了这一切。
突然间所有的声音都轰鸣了起来,它们都有频率地高歌着,直到汇聚成如潮的雨声。
无形大雨笼罩了希格,它存在于每一处,带着冷彻的寒意不断的坠落,涌动的潮流中白教堂消失了,当他回过神时,希格发觉自己正站在空旷的原野上,淋着冰冷的暴雨,目光缓慢地移动着,希格恍惚间看到了,在那雨幕的尽头……
那座临海的小镇,那座自己永远回不去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