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女人,但这空旷的穹顶之下只有着劳伦斯与新教皇对峙着,根本没有第三个的踪迹,可很快他们看到了。
在那阴影的角落里,陈旧的灰尘不断地落下,在昏暗里勾勒出人形轮廓,女人没有占据任何人的身体,只是维持着幽魂的形态,声音直接脑海里响起。
“静滞圣殿里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迎来这么多的客人了……还算活着的客人。”
新教皇发出诡异地笑声,显然眼前这两个人与他所熟知的那种东西截然不同,对于这个世界【真相】的探索,新教皇找到了新的线索。
“所以各位客人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为了杀我的话,你们想做什么呢?”
新教皇已经习惯与这种诡异的幽魂作战了,他显得很自信。
“印证某些事。”女人说。
“你看起来知道很多?”
劳伦斯问,望着那团不可辨认的空白,落下的灰尘的被扭曲、散落。
“是啊,一般般,不过没有你知道的那么多而已,不是吗?”女人的话语里带着笑意。
劳伦斯目光阴沉,女人话语的意思仿佛是认识自己,可自己现在是在占据他人的躯体,又怎么可能被认出来呢?而且从表面上来讲,劳伦斯已经死了,死在与洛伦佐的死斗之中。
“你们认识?”
新教皇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三人互相猜测着对方的想法,试图摸清对方的意图。
“实际上大家某种程度上,都有着相互的‘联系’,不是吗?”
女人望着那口幽深的黑井,明明她是没有实体的,但两人就是能感受到那实际存在的视线。
目光落在了升华之井上,这是猎魔人的起源,秘血的起源。
“它来了。”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新教皇与劳伦斯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可很快新教皇察觉到了那种熟悉感,拔出银亮的钉剑,势作猛虎。
凶狠的杀意从他的躯体下扩张,宛如实质的气浪冲击着四周。
劳伦斯也取出了短剑,但他的战意不高,如今占据的只是一个普通懦弱的躯体,被卷入这样的战斗根本没有搏杀的能力。
“你能察觉到它们?”
新教皇问道,这可是他没见过的能力。
“只是很熟悉而已,就像猎魔人与妖魔一样,我们互为对手,互相了解,又互相同源。”
女人保持着优雅与平静,这可怕的杀意根本没有影响到她丝毫,随即剧烈的侵蚀从新教皇与劳伦斯的身前开始扩张。
“来了!”
一瞬间无形的引力将四周的空间都极力扭曲了起来,那是个扭曲的奇点,带着黑色的弧光,随后在那核心的、不可视的奇点之中,累累的白骨从其中伸出。
那是一只手臂,没有血肉只有骨骼的手臂,可随着它凭空伸出手,猩红的血肉沿着骨骼的表面开始生长,它是如此的迅速,如果眼神足够敏锐的话,能看到肌肉一致的排列,血管不断的生成在其中穿行,最后有新生的肌肤将这一切遮掩。
仿佛是某种禁忌的仪式,一扇无形的大门在这黑色的弧光中被打开,先是手臂越过大门,随后是头颅、躯体。
正如之前所看到的那样,血肉在骨骼之上延伸而出,紧接着是更为可憎的画面。
那是凭空出现的人形生物,半个身子是累累的白骨,另半个身子则被血肉包裹愈合,而这样的“创造”还在持续,在短短几秒内,一个活生生的人形生物便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新生的身体,它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站姿有些摇晃,而在它身下的地面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地面的那一部分似乎是被弧光所湮灭了,又或许正是那消失的部分凭空创造出了这个生物。
它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身姿,接着空洞的目光看向了劳伦斯与新教皇,光芒映亮了它的身体,肤色是近乎病态的洁白,没有丝毫的污秽,下一刻畸形的双翼从身后展开,看似柔软的羽翼上还沾染着粘稠的液体,它们相互交织着,却发出钢铁般的鸣响。
“天使……”
劳伦斯认得这个模样,当他把神圣之棺彻底溶解后,那流淌的圣银之中,浸泡着的也是与这相似的尸体。
可随后他咬紧了牙关,巨力下齿见发出声响,鲜血沿着嘴角流下,疼痛暂时令他清醒了过来,紧接着他意识到了,这不是什么狗屁的天使,这是【圣杯】。
他仿佛触摸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一瞬间劳伦斯先前对于【圣杯】的猜测与构想全部被推翻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也见过它?我以为你应该是它的同类的才对。”
新教皇看着劳伦斯,语气轻松地说道,劳伦斯现在的表情可谓是惊恐到了极致,他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这具躯体已经无法承受住他的意识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劳伦斯问。
“我也想问你来的,”新教皇的目光从劳伦斯的身上移开,紧接着看向了那个天使。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们是怎样‘出生’的。”
塞尼·洛泰尔说着便向那天使走去,鲜血从手心里流下漫过那细长的钉剑,紧接着炽白的怒焰肆虐在钢铁之上。
女人依旧在一旁旁观着这一切,轻声说道。
“当虚无的意志有了实体,它便可以干涉物质,可同样,拥有了实体的它,也可以被干涉……”
不详的羽翼被用力地挥动了起来,万千的钢铁之音交织着重叠在了一起,卷起升腾的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