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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北虚海(6)

温念和傅渊摆脱翎曦和望舒之后便随便问了一个镇民镇长的住处,那镇民看到是解救了北虚镇的两位好心道长,于是十分热情地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栋朱红门前,指了指里头说就是这了。正好镇长的那位漂亮孙女等在那里,好像还等了很久的样子,一看到温念二人就咧着小嘴迎了上来,一上来就拉着傅渊的手不松,直把他往门里拉,嘴里还念叨,“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呢”,期间就没看过温念一眼。

傅渊皱着眉把手一缩,脚步未挪看向一边没说话,那小姑娘见他不理睬自己,当下就不开心了,嘟着嘴看着他,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好像是要哭出来了。

温念在一边捂着嘴咳嗽了一下,不知傅渊平时看起来很优雅一个人,怎么面对女孩子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于是笑着上前道:“姑娘久等了,我们这就进去见镇长。”说着拉了拉傅渊的衣角,给了他一个眼色。

傅渊像是叹了口气,但依旧没有理睬小姑娘,径自越过她走进朱红门里,温念也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到那小姑娘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但是眼睛依旧发着光看着傅渊的背影。

真是没救了,温念想。

走进镇长家,却见整栋宅子都十分简朴,看起来并不像大户人家,朱红大门之后只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小路两侧有绿草,好像里头还夹着杂草,应该是家里下人偷了懒没除干净。两侧草地中央立着两盏石灯笼,便再没其他,比起悲暮城城主的宅子里那些小桥流水,这里更加像民房,只是比普通民房大上一些。

没走几步,几人就来到了宅子里的主房,傅渊走得快,先一步等在了主房门口,等着镇长的孙女进来开门,毕竟她才是主人家。小姑娘开了门,唤了声爷爷,就听见镇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浣儿,二位道长可到了?”

司徒浣儿进门扶了扶镇长,“到了到了,我亲自把他们接进来的。”

司徒佑拄着拐杖从八仙椅上颤颤巍巍地起身,眯着眼睛往门口看了看,接着满脸欣喜地走向温念和傅渊道:“二位道长可来了,快进来吧,厢房已备好,一会儿我让人准备膳食和热水,你们吃了饭再沐个浴,好好休息一下。”

温念笑着跨进门槛,一边扶着司徒佑一边往八仙椅那儿去,将他轻轻放在椅上,“多谢镇长,不过我们尚有疑问,还需镇长解惑。”

司徒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木制拐杖道:“道长可是要问那大浪之事?”

温念点了点头,“正是,那大浪来的蹊跷,看镇民们的表现,不像是这里的常事。”

司徒佑沉吟了一下,缓缓地道:“确实不是常事,咱们这里的海太平惯了,这大浪也是近五年才有的。”

据镇长司徒佑的叙述,北虚镇外有一片汪洋大海,名曰北虚海,北虚海的年岁远远大于北虚镇,在此地刚有人时它便在了,镇民依靠此海,常年在海上捕鱼为生,捕上来的鱼皆体态肥硕,最适合拿去卖,日积月累,此地成了富庶小镇,可以说,是它孕育了北虚镇,因此,镇民便以此海为小镇命名。

很多地方的海,海面都会出现风暴,风季一到,那海就是把屠刀,什么都能砍倒,只要是在海上的,无一不能幸免,厉害些的,可能海周围的东西也会被波及,可是北虚海不一样,北虚海海面常年都十分平静,基本没起过什么大风大浪,风季也是一样,镇民平时都随意出海,没有时间规律,有时候忘了时辰,往往会在海上待一天,小孩子们喜欢玩水,也会跟着大人出海,不玩痛快不回家。就这么太平了很多年,可是就在五年前的农历十月十七,北虚海上突然卷起来一段十分巨大的海浪,直直地就打向了北虚镇,镇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镇上许多房屋建筑都被大浪冲的散了架,海边渡口的船只被大浪打的东摇西晃,最后绳子没受住力,直接一断,船就被打进了浪里不见了。那些在海上捕鱼的没一个回来,跟着大人出海玩的小孩子也都卷进了大浪里,怕是骨头渣子都见不到了,很多陆上镇民也在这场大浪里受了伤,有的不幸被浪冲的撞在坚硬的石头上,头磕破一个大洞,涓涓的流血,呼吸早就停掉了。

这场大浪让北虚镇损失惨重,也让镇民们傻了眼,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北虚海,天空乌云密布的,偶尔还有隆隆的响声,却只听得到雷声看不到闪电,可是几分钟后,乌云突然又散了,雷声也没了,大浪只来了一段,北虚海就平静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北虚镇却到处是倒塌的房屋和积水,幸存的镇民还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大浪里没缓过劲来。

那之后,镇民开始忌讳大海,可大浪却没有再来过,而北虚镇在那次的损失后慢慢缓了过来,恢复了从前的富庶,许多年轻人又开始在海上捕鱼,然而就在下一年的同一个时候,那大浪再次袭来,依旧打了北虚镇一个措手不及,之后的两年,每一年的农历十月十七,那大浪都会来一次,镇子里开始流传一种说法,说龙王爷因为他们频繁抓走他的属下而发怒了,所以每年的农历十月十七他都会在海里翻腾一下掀起巨浪给他们教训,于是镇民便不敢再去海上捕鱼,可是不捕鱼,他们靠什么生活呢?镇长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从外头找了法师在海边做法,献上了猪羊,想与海里的龙王爷做笔交易,可法也做了,猪羊也献了,来年那大浪依旧照常来,简直成了北虚镇的常客。这回镇民没了法,可又不能不捕鱼,干脆窝在浅海边,一边捕些小鱼,一边想法子避开大浪,于是便有了温念二人到来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