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是天意弄人。当年周无帆要打死南无乡,叫来执事弟子,南无乡却还活着。今日南无乡要生擒周无帆,叫来执事弟子,周无帆却已经死了。
这实在是一件怪异之事,若非确定他无力自尽,南无乡也不会独自去往执事弟子处报信。可一来一回的功夫周无帆就死了,实在是奇怪之极。
他自知又要去执法堂走一遭,却也不算太慌。周无帆肩头虽然有伤,但致命处不在此。等执法堂验尸之后,自可还他清白。
“周师兄过去与我颇有恩怨,今日我们还曾擂台较技,想不到才离开一会,他竟殒命在此。我所言句句是真,田师兄通知执法堂来吧。我自会配合,直到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我自会通知执法堂来,南师弟清白最好,毕竟灵渊正是用人之际。只是麻烦你先在冰牢里待几天。”田无骥一挥手,周围弟子们立马压住南无乡,向寒魄山方向走去。
冰牢在寒魄山内,里面寒气逼人,常年如同寒冬腊月一般。
不觉中,南无乡已在冰牢里踱步走了一个时辰。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一个问题:周无帆是怎么死的?
换作是他,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绝无法自尽,他封锁的几个大穴,已经断了一个人自废心脉的可能。如果没有外人出手,周无帆理应无法调动半分内力才是。若说有人乘机杀他灭口,那自己也该是被灭口的对象才对。
“哎呀!莫非如此。”南无乡突然想到那股被他吸收入体内的奇异内力。当时他想用金光功化去这股内力,竟然不成,可见这股内力的修炼之法与众不同。
后来他反击周无帆,这股内力也随之回到对方体内。此时这股内力损损耗耗之下威能应该不足原本的两层。
但如果这股内力还能被对方驱使自如的话,震断心脉还是可以的。而且他也没有把握,自己点穴的手法,会对这股内力同样有效。
想通此处,南无乡了了一桩心事,才打量起这间冰牢来。
这冰牢一看便是一处天然洞穴改造而成——除了一扇门,一个蒲团外,就再无一件不是天然的东西。
洞穴里高矮不一,仿若寒冰铸成,在正中有一根高约一丈,三人环抱的冰柱。这冰柱散发晶莹光芒,将整间洞穴映照的晶莹剔透。
另在南向的冰壁上,竟有一汪泉水,水面氤氲出一股白气。这股白气似乎极沉,像瀑布一般顺着冰壁流下,铺满了整个冰牢的地面。
这白气也极寒,在开始的时候让他打了几个哆嗦。他正为此担心之际,南明真经在此环境下竟然自动运转,让他生出一股暖融融的感觉。
再看一眼地上的蒲团,索性将之挪到冰柱下方,盘腿打坐起来。
铸灵殿内,原本几位长老所坐之处,来了几位贵客。
温道辅端坐主座之上,吴道清与许道灵分座左右,赵道书在对面陪侍。田无骥带领一众执法堂弟子讲诉当时情况。周无帆尸体就在堂下。
“借着孽徒的光,许某今日也有缘进入这天下灵石出处的灵渊一观。”许道灵见场上气氛颇为凝重,首先开口道,“温师兄有青生镜,想必这弟子死因已一清二楚了吧?”
温道辅一笑道:“这弟子生前经历过一番打斗,甚至还有外伤,但死因确是自杀不假。”温道辅又将头转向一旁的吴道清,问道:“吴师弟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嘿嘿。此子若是自杀,那就与我们执法堂没有关系了。反倒是南无乡说的,有人在灵渊里阴谋捣乱的事需要仔细查证一番。毕竟按其所言,对方发动阴谋的时间就在近日。”
“两位师兄既然有了主意,就把我那不成气候的弟子带来吧。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许道灵面对弟子将要遭到的麻烦,没有多少担心不说,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赵道书看了许道灵一眼,扭头冲田无骥吩咐道:“将南无乡带过来。”
田无骥等得令之后,纷纷走出大殿,大殿为之清静起来。
许道灵见状主动与赵道书攀谈,打听南无乡这些年在灵渊里可还惹过什么别的祸没有。赵道书将无乡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尤其是寒潮中受伤昏迷的事说的最为详细。
许道灵沉吟颇久,道:“这孩子原有修仙资质,只是命途多舛,失掉仙道机缘。我不舍其质,破例将其收归门下传授武道,盼望他能有所成就。想不到武道之上,还有这般多的磨难等着他。如今我已分不清当初做的是对是错了。”
众人听许道灵感慨都颇为意外,但许道灵抿了抿嘴后又说了一番更加令人错愕的话:
“一会儿我会问我那弟子,是否后悔进入地师府。他若说悔,我就废他修为,保他性命。若说不悔,此间的事全由两位师兄做主,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