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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终于回至麓湖城萧山镇中,已是申时过半。
年关将至,即便并非赶集之日,且时候向晚,萧条大街上也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萧沥沥忍不住掀了侧窗帘子去望,这掎裳连襼的人群,让她十分新奇。
虽然今日太液池池心亭中所见之人,也不在少数,但毕竟都是王公贵族,各人气韵也皆上乘。
可于萧沥沥而言,终究比不得这市井乡民来得亲切有趣。
她忍不住多望了好一会儿。
看他们或背着竹篓盛菜,或肩上扛袋,又或手中悬肉,尽皆满面红光,她亦是心中欢喜。
萧平儿见她眸中带笑,也凑近帘边一同打量。
但她却不似萧沥沥那般欣喜,看了几息,便又回身坐好,同时面带愁容地同萧沥沥说道:
“小姐,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大少奶奶如何了,大少爷定是还在德仁医馆不眠不休地陪在她身侧的吧!”
她顿了几息,方才继续。
“柳姐姐心地良善,见大少奶奶那般模样,她心中必然愧疚难当,愚傻痴心如她,只怕会比大少奶奶更加……”
她正自顾自地说着,却听得一直闭眼假寐的萧张氏突然又发了疯似的起身冲她一通怒吼。
自昨日起,萧张氏已无法听得任何关于杨柳之事,哪怕提及她的名姓,她都会忍不住咆哮狂怒。
因为在她看来,骆冰受伤,尽是杨柳之责。
即便那岳石桥有意报复,但只要杨柳老老实实守在身侧,那对母子自然无机可乘。
“一切……一切……都是那放浪蹄子的错!”
然而,吼到最后,萧张氏却忽地不再作声。
她颓然挫败地坐回棉布椅上,双眼空洞无神,竟似没了魂魄的傀儡一般,可怜已极。
原本还怨她不明是非的萧沥沥,见她那副模样,心中又悯恤顿生。
遂缓缓挪到萧张氏身边,抱着她,母女两个静静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