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阳面色一变,貌是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张班头,大家伙来这里,是要你给我们个说法的,突然让我们搬出梧桐巷,都拖家带口的,我们晚上住哪?总不能睡大街吧?再说,你们也不让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吶!……也没个说法,就直接让我们滚!这……这没道理啊!”
人群中间,一个被拱卫着的老人,躬着身,声音中带着哽咽,对着衙门里头声嘶力竭的控诉着。
声音虽大,却尽显卑微。
楚朝阳看过去,有着前身的记忆,他认出那就是他的大伯,虽然面像看着挺老,其实比楚二,楚老爹也大不了几岁,也才刚过四十。
“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这是县衙发出的命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让我怎么给你们说法?有问题找上面的老爷去,别来烦老子。”
一个人高马大,浑身带黑毛的汉子,手提鬼头大刀,从缉私衙门里面冲了出来,分开站在门口的衙役,大刀一指人群,脸色黑如锅底,一双大眼珠子横着瞪起,尽显凶神恶煞之本色。
人群为之一窒,所有人下意识整齐划一的后退几步。
这汉子,就是梧桐巷缉私衙门班头,张牛犊,一个素有凶名的狠角色。
至少在梧桐巷他能够做到,夜能让精神过剩的稚童止哭。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全部给我滚,不然老子今天让你们见见血!”
黑脸汉子手中大刀上下点动,仿佛随时都会暴走。
人群中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开始跼蹐不安起来,想要后退,人潮涌动,一时变的混乱。
“不要乱,不能乱,大伙想一想,今天我们要不到说法,回去之后怎么跟妻儿老小交代?今后又该怎么活命?”
关键时刻,楚朝阳大伯站了出来,安抚住散乱的人心,所有人如抓住了主心骨一样,期许的看向楚大伯。
楚大伯名叫楚大,之所以在梧桐巷有这么高的威望,跟他肚子里的墨水是分不开的。
在穷苦的梧桐巷本没有学习的机会,楚大能够读书识字,也是一个意外。
以前,他家旁边有一个落难书生,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幸好有楚爷爷帮衬一二,才勉强多活了几年。
也是那几年为了感谢楚爷爷的大恩,他就想将自己胸中的学识教导给楚爷爷的几个孩子,然而读书识字是件枯燥的事情,几个孩子都不感兴趣,但唯独楚大伯是个例外,他对于读书识字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几年时间还真将书生一生学识给掏了出来。
楚朝阳三兄妹的名字,就是出自楚大伯之手。
但可惜也就到此为止了,书生胸中笔墨有限,家里也没条件。
想要继续获得更高的学识,楚爷爷没那能力,否则楚大还真可能走出梧桐巷,不说飞黄腾达,至少能博个小富。
“楚大,你想死是吧!”
张牛犊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瞪向楚大。
对于梧桐巷唯一可以算的上读书人的楚大,在梧桐巷已经三年的张牛犊当然认识,也没少打交道。
“张班头,没人想死,但……”楚大无所畏惧的直视张牛犊,声泪俱下的咬牙道:“但,今天我不会怕死,我知道,让我们搬出梧桐巷不是张班头你的意思,可……张班头,我们只能找你,不是我们要为难你……我们也没办法……梧桐巷可有五千六百多口人啊!老人孩子一大堆,就一纸命令就要我们搬出去,什么都没有,你让我们上哪?总得有个去处吧!”
楚大摸着眼泪很是绝望,他也知道找张牛犊能解决事情的希望很渺茫,可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努力。
他们可以聚众来缉私衙门,却不能去县衙,这么多人一起,恐怕在半道上就得被驱赶,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