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能够在九州延续选在千年不曾没落倾塌的家族,就算是家主紫衣亲自传唤召集,议事堂中出现的族人人数也不过两个巴掌十个人,加上现在还被关在囚牢中的二长老,身居高位俯视众人的紫衣也不过堪堪十二人,而这十二人中竟有着半数年迈老者,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六人若是仔细观察便可知道,这六人的年纪也都在紫衣之上,当这些人聚集在议事堂,就算说是死气沉沉也毫不为过。
“想来各位都知道今日我召集你们来的原因”,转头看了看在自己位置上喝着酒的木九卿,紫衣心中了然,随后转神看向坐在下首的,属于家族的十二人,看着那一身身标志着机关家族的衣裳和那逐渐苍老沟壑纵横的脸,紫衣轻叹一声道:“二长老的事情各位也都清楚,公子当初立下的规矩不是谁都能试探且违背的,但是我知道你们其中还有人和他一样,不喜如今这般缩头乌龟般的生活,我也不是绝情的人,只要实话招来,我可放你们离去,但离开之后,家族的一切都将和你断绝”
“不知道我话说完,你们谁想要替自己的族人们表个态的?”
紫衣平稳却冷酷至极的声音在议事堂内响起,位于左右下首的十二人虽然早已听说二长老勾结外界邪道修士被关入死牢的事情,但在听说还有同党暗藏时,皆是面色剧变,左右摇晃的看向自己身边的,最熟悉的族人们,但没有一个人站在紫衣面前去说自己也有触犯规矩的行为。
就像是吵闹的集市巷尾,紫衣的眉头微微皱起,从自己面前的桌上拿起一宗卷宗展开,这件卷宗由木九卿每日每夜在藏书阁成千上万的书目中整理出来,上面所记载的,所详细描写记录着的正是面前家族十二人中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到现在的一切大小事情,无论是昨日吃了多少饭还是今天什么时辰起床都有着最为详细的记载,但木九卿将那些无关紧要的琐碎尽皆剔除,卷宗上浓墨黑色写下的,是那吵闹着怀疑着各自的十二人的,装模作样隐藏下的背弃家族的作为。
“当初紫衣回到家族,杀了足足一百二十人,目的便是为了让这个家族不至于陷入分崩离析的陌路,紫衣本以为跟随在我身边的皆是对这个家族最忠心的人,无论是此刻深陷牢笼的二长老还是大长老您,都是紫衣最尊敬的长辈”,听着十二人的争吵,紫衣缓缓起身,再一次看向依旧喝着酒的木九卿后开口轻声说道:“现在的族中只剩下六位长老,六位直系子弟,大长老,你觉得紫衣究竟是不是一个绝情之人呢?”
无论议事堂中的争吵声如何弥漫,紫衣的声音宛如刺穿盾牌的长矛,硬生生的打断了作为下首首位的大长老的争论声,更是在所有声音在一瞬间内消失干净时走下台阶站在了大长老面前,用自己面纱发丝掩盖下的眼眸打量着这个穿着家族最高辈分者才有资格穿着的韵灵衣,冷笑一声后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冷眼观之,看着坐立不安的大长老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样子。
“家主,老夫···”
“大长老,家族直系辈分最高者,与二长老狼狈为奸勾结外界邪术学宫,更在其入囚牢后铤而走险联络此刻已经包围了整个山谷的邪术学宫”,不等大长老站起身与紫衣对峙辩解,本悠闲自得喝着酒的木九卿慢腾腾的从自己的位置上走至紫衣的座位,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下后拿起桌上的那件卷宗说道:“而且当初致使家族内乱爆发的幕后黑手便是您老,隐瞒身份对家族之人进行欲望诱惑,生死逼迫,更是大行离间,呵呵,不得不说您老的手段实在高明!”
“你休得胡言乱语,再者你是何人,敢坐在家主之位!”,径直无视了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复杂的紫衣,大长老大步走上台阶站在了木九卿的面前质问道。
“我是谁?”
“我曾经告诉过紫衣,就算这个家和自己有着多少的牵绊,如果它的本质变了,那么家不再是家,不如重新构筑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家”,就像是大长老无视了紫衣一样,木九卿也同样无视了大长老那装模作样的质问,只是掠过后者离开高位走到了紫衣身边,将卷宗交给她后轻声安慰道:“曾经有君王,家国社稷与爱将俊才二者让其做选择,就像现在一样,虽然你早早的能够独当一面,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嚷嚷着想要吃糖葫芦的小女孩,无论你如何抉择,我都会支持你,放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