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了王员外的大方在前,十两八两银子肯定也入不得季大山的眼了,他若再想将她卖个同样好的价钱,肯定只能把她往那些下三滥的地方卖……
不管季大山要将她卖去哪里,她这次都不会反抗,只要先离开了季家,先逃离了季大山和季婆子的魔掌,她总能随机应变,替自己找出一条活路来的!
周氏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给季善端了一大碗熬得粘稠浓香的白粥来,上面还放了个已剥好壳的煮鸡蛋。
季善立时顾不得想别的了,撑着坐起来,从周氏手里接过碗,就大口大口吃起来,直到把粥和鸡蛋都吃完了,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周氏见季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忙道:“善善,还想添一碗吗?想添就添,娘熬了很多。”
季善却摇摇头,“已经差不多了,您忙您的去吧。”
她饿了这么久,一开始不能由着自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能循序渐进,不然会伤胃,所以纵然她还很想吃,仍然克制住了。
周氏见她不吃了,翕动着嘴唇还想再说,却到底没说出口,只轻声道:“那就晚上再吃吧,娘晚上再给你煮个鸡蛋啊。”
季善点点头,“谢谢您,不过鸡蛋就不必了,省得您被骂。”
这个懦弱可怜的女人自己日子都不好过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她的日子越发的雪上加霜。
周氏眼睛就又红了,善善醒来后虽变了许多,但终究还是心痛着她这个娘的……她说了一句:“那你好好歇着吧。”,就用围腰擦着眼角的泪,出去了。
季善方闭上了眼睛,她如今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得尽快养好精神才是。
好在因为肚子终于不饿了,她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周氏再次给她端了白粥和鸡蛋来,还在白粥上撒了一层切得细细的萝卜丁,咸香咸香的,就粥很对味儿。
季善仍然把粥和鸡蛋都吃光了,又让周氏扶着去了一次茅厕后,很快再次沉沉睡去。
次日,季大山又是一早就出了门,到中午才回来,一回来便满脸喜色的对季婆子道:“娘,成了!沈家明日午后抬花轿来迎人,这是定礼八两银子,还有八两银子,明日会以聘礼的形式送到,您先收着。”
季婆子瞧着白花花的银子,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喜道:“成了就好,成了就好,我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回去了。那沈家要我们准备什么吗?这总得给那死丫头置一身大红新衣裳做嫁衣,还得陪嫁几床棉被什么的,再请一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吧,明天沈家就来迎人,时间怕是不够啊!”
季大山眼一瞪,“怎么不够,足够了。媒人说了,沈家小儿子已快水米不进了,只要能尽快把人迎过门,其他都好说,这嫁衣就拿她娘当年的改一改也就是了,反正她娘的平日里也没穿过,瞧着仍跟新的一样,至于陪嫁,这么着急,我们哪里来得及给那死丫头置?想来亲家也不会说什么。”
言下之意,压根儿就不打算给季善任何嫁妆。
季婆子心里当然也不愿再为季善白费银子,皱眉道:“就怕村里的人又说闲话儿……”
季大山冷笑道:“爱说说去,我们可是赶着救人命!干脆也别请什么客了,明儿就我们自家大门口挂一挂红绸,让她娘给那死丫头打扮一番,等花轿来了,抬走也就是了,省得那些烂了舌头的胡说八道。一桌酒菜怎么也得一二百钱了,五六桌便是一吊钱,我又不是傻了,才会花钱讨人说!”
季婆子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听我儿的,不请客了,有那个钱,还不如再盖两间房,将来给咱们虎头娶媳妇儿多好。”
反正季善只是捡来的,村里人纵说嘴也有限,他们再把房子修宽些、齐整些,再多买上几亩地,把自家日子过得越发的红红火火,不愁将来没有好人家愿意嫁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