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的时光就像掌心里的水,一抓一握间就飞速流逝。
短暂的聚会结束后。
亚丝娜等人继续去打怪升级,苏墨则回到了第七区的铁匠铺。
窄小的圆形窗户被十字分割,赫老头趴在窗台边,抽着一支旱烟。
他望向外面,那片被窗棱分割成四瓣的白色天空,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淡淡的烟雾缭绕着飘散。
“回来了?”
“嗯。”苏墨应和道。
赫老头最近总是这样,像得了文青病一样,陷入莫名的哀愁。
如同地里蔫了的小白菜。
“苏墨,你虚实之道体悟得如何?”
“不清楚,总感觉是在雾里看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赫老头又吸了口烟,望着窗外出神。
苏墨从柜里拿了块锻好的精铁,准备帮克莱因打造武器。
刚刚把精铁放在工作台上。
赫老头突然开口:
“我三天前刚听说的,阿佛洛狄忒死了。”
“所以呢?”
“是被提丰杀死的。”
提丰,是大地之母盖亚与深渊之神的儿子,妖魔之父,恶魔之王,是一个比山还高的喷火巨人,长着一百个蛇头。
很强的存在,能杀死两位主神也很正常。
“如果我没记错,你和阿芙狄罗忒......”
“对啊,”赫老头吐出烟圈,淡淡地说:“那是我老婆,与美之女神,不过她把我甩了,跟战神阿瑞斯搞在了一块。”
苏墨不知道该怎么说。
希腊神话里的家庭关系,比CPU的电路版图还复杂一百倍。
“那阿瑞斯呢?有去报仇吗?”他问道。
“阿瑞斯也死了,被提丰与复活的耶梦加得围攻。”
过了好一会儿,苏墨才“哦”了一声。
现在的赫老头似乎有些悲剧,旁人的安慰,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节哀。”苏墨说。
赫老头愣了一下,看向苏墨,“节哀?你说我?”
“对啊,你不伤心吗?”
“我伤心个毛?”赫老头吹胡子瞪眼,似乎被气到了,“一个绿了我的婊/子,一个绿了我的汉子,我有毛可伤心的?”
苏墨的额头上垂下几根黑线。
这个臭老头,明明刚刚还是心痛无比的表,转眼就变为幸灾乐祸。
川剧变脸也没这个快......
欺骗别人的感。
赫老头瞥了眼工作台上的精铁,抠了抠鼻孔,不屑地说:
“你要锻造,回屋里造去,别吵着我抽烟,嘿,最近发现这玩意真不错,这副忧郁大叔的形象,有着中年男人独有的帅气!”
“......”
也就是说,这家伙一脸忧郁,纯粹是觉得帅吗?
苏墨拿起铁,头也不回地进入内屋。
赫老头斜着眼,冷哼了一声。
随即摆出一副很酷的姿态,仿佛钓妹子的牛郎,倚着铁匠铺窄小的窗子。
厚厚的深灰色石板墙,在午阳光下是火一般的鲜红。
蟋蟀在草丛里跳来跳去,蝉在树上疯狂地鸣叫,全都是在拼命地求偶,谋求着焚烧般的。
“知了知了知了!”
“麻蛋!叫你娘个仙人板板!”
赫老头暴躁地折断旱烟,扔在地上,他握紧拳头,愤怒地锤着石砖墙。
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面目狰狞,像一团蛆虫缠绕。
他猛地吼道:
“让你娘的叫!”
“知了——知了——”
“叫个娘!”
“知了——知了——”
“妈的,还叫!”
“知了——知了——”
它们没有停下的趋势,声音反而越来越响亮。
这是闹的夏天,就应该有欢快的样子,如同迎亲时的敲锣打鼓。
一时间,整条街被蝉鸣占领。
良久后,才再次出现其他的声音:
“求你们了,别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