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在王府。”
“好,容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沈舒窈什么也不想问,爽快地答应了。
月华皎洁,乌鹊惊飞,一座新坟,清风送凄,少女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银辉下冰凉的青石碑,“莲儿,是我无能......”
“沈姑娘,主子出远门了,他让我转告你,他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洛天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道:“过些日子我也要离开了,你自己多保重。”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沈舒窈仰望夜空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和他只能是朋友。”
“可是主子为了你......”洛天突然意识到不妥,说了一半的话就戛然而止。
沈舒窈没有再说话,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山了。
淡青色的天际,皎月躲进云层,星辰沉寂,骄阳从地平线悄然跃出。
晋王府的马车已在门口等待,沈舒窈仰望那薄雾般的朦胧白云,父亲的谆谆教诲在脑海萦绕,人活一世,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她清澈的眸光望着长空那颗最耀眼的星辰,许久未能回神,她知道亲人们一定在另一个世界注视着她,她深呼吸一口,将所有心绪毫无痕迹的隐藏。
她掀帘钻进马车,一袭紫色蟒袍祥云暗纹朝服的萧玄奕端坐在小几后,若鬼斧神工般俊美的五官,腰系十三环浮雕螭纹白玉嵌金蹀躞带,悬挂羊脂玉佩紫色丝绦,浑身散发着尊贵,震慑天下的王者之气。
琉璃灯盏映照在车厢内饰上,显得更加华丽气派,萧玄奕专心致志的翻阅公文,一路上他都没有看沈舒窈一眼,亦没有同她讲过一句话,这样的气氛紧张又尴尬。
沈舒窈觉得这人实在是喜怒无常,心思深沉,令人难以琢磨,她略微打量了他一下,就靠在锦垫上假寐,以求尽量忽视此人的存在。
瑰丽的朝霞,染了半边天,金碧辉煌的宫殿,肃穆庄严,气势磅礴,突显至高无上的皇权。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财富和权势的欲.望,失去人性,失去理智,亦只为争夺那皇权上的宝座。
璀璨夺目密如鱼鳞的琉璃瓦,沈舒窈站在巍峨的朱漆宫墙下,眸中看到的只是血腥和杀戮。
皇权主宰着天下人的性命,王朝更迭,翻云覆雨,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时,萧睿走了过来,“咦?沈姑娘你没......”他急忙捂住了嘴,道:“你为什么还这身打扮?”
沈舒窈行礼道:“见过宁王殿下。”
“免礼吧。”萧睿朝左右望了一眼,将沈舒窈拉到一边,紧张而又神秘的低声问:“你们查的这起案子是不是很危险?”
沈舒窈眉心一拧,瞧着他的表情,问:“什么意思?”
“若是不危险,四哥为何要我以皇族之名起誓,不许把你女扮男装的事从我口中泄露出去,否则此生赌玉皆是顽石。”
萧睿想着自己硬生生被逼着发了这样的毒誓,顿时泪流满面,无处申辩。
“这也太狠了吧?”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他倒是掐准了萧睿的命脉,虽然觉得这招用在自己弟弟身上损了点,到底还是为沈舒窈的身份掩护,即便她没有接受萧玄奕的建议,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光明磊落,言出必行的人。
就连沈舒窈直接拆穿他接近自己是带有目的,他都从容的承认了,虽然用了一些手段,但终归与那些终日藏在黑暗处谋算他人性命的硕鼠要干净得多。
“是吧,连你也这样觉得。”
萧睿顿时有一种总算找到了盟友的感觉,哀嚎道:“四哥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就这点嗜好......幸亏你没有女扮男装,不然誓言真应验了可如何是好。”
沈舒窈瞧了瞧不远处的宦官,正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他们,该不会以为她和宁王有什么私情吧?
然后对萧睿道:“你赶紧去上早朝,在宫门口窃窃私语影响不好。”
“好吧,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萧睿爽快应声,朝宫门内行去。
沈舒窈望着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金色琉璃瓦,贴着宫墙垂首行走,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置身其中的自己显得更加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