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暗了下去…
是死了么…
严昱闭上眼睛。
不,他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这算是个什么死法啊!
他要挣扎!他再挣扎一下!
他奋力重新睁开双眼。
光,水面上好像有光。
红光,好亮的红光!
是程卿他们进来了么?!
甩开!他一蹬脚想甩开那个手骨…
却踢了个空。
咦?那根手骨呢?
严昱低头一看,发现脚踝上的并没有被什么白骨缠住。
难道刚才的一切是幻觉么?
管他的!
他已经无暇去思考了,他就快要憋死了,他要先去水面上透透气!
他用尽全力向水面上冲去。
“呼!”终于挣扎出了水面,他大口喘着粗气。
“冲啊!”
“杀了他!快杀了他!”
“火!火!”
这是怎么了…
严昱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地方?
洞…似乎还是那个溶洞洞,河…似乎也还是那条河。
可又不对,不一样了,全都不一样了。
溶洞里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好多拿着武器的人,身上着了火,发疯一般朝河里跳去。
那火不知道有什么古怪,似乎连河水都没有办法将其熄灭,那些跳下河水的人在扑腾了片刻之后,就带着火光沉入了河底。
河底被照得透亮,无数还没死透的人在河床上扭曲着,挣扎着,看得人心底发麻。
岸上着了火的人仍在前赴后继地往下跳着,一个又一个…
溅起的水花打在严昱的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到最后,整个岸上只剩下一个火团…
不,不是火团,是一个人,一个全身泛着火光的人。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似乎没有感到被火灼烧的疼痛。
他盘腿静静坐在岸边的一个石洞前,手中是一把带血的长剑…
他已经死了吧…
严昱看到他的颈脖处,他的胸前,都有大片的血迹。那血迹被火灼烧后,开始慢慢发黑。
那人的双目无神地圆睁着,像是在瞪视着那些发疯一样往河里跳着的人。
严昱看清了他的脸,在冲天的火光之中,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目光是那样坚定,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
“携阴玉同行,色变速退…”
严昱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这个人,就是他梦里的那个年轻男子…
那个拿着石刻在山中负伤狂奔着的男子,那个在山洞里自刎而死的男子…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严昱大叫道,可是似乎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叫。
那个自刎的男子,身上的火焰仍在恣意燃烧着。
很快,他的头发,他的脸…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而在他被火光吞噬了之后,那火焰就像是突然没了生气一般,逐渐黯淡了下去…
河底的火光也在逐渐消散。
惨叫声?早已停息了。
河床之上,全是死人,一层又一层…
随着最后一缕火光的熄灭,周围又暗了下去…
“啊!”严昱脚下一痛,再次被扯入水中。
光!肩膀上的手电还亮着,借着手电光,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脚踝上的那个手骨!
还是那条河!那个溶洞!没有错!
混账!这群该死的水鬼是想抓个垫背的么!
严昱还是无法挣脱那个手骨。
我不想死在这!我不想!
他在心里大声呼喊着。
水呛进了他的口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身受君恩,不避君祸!云天无甚本领,惟愿先行一步,为主探路!”
长剑出鞘,在脖颈间划过,献血撒了一地,说话的昂藏大汉单腿跪地,以剑鞘立住了身子,自刎后竟没有倒下。
严昱看到前方有个人影…是幻觉么?
一个高大的身影,仗剑前行,生生在水中为他辟开了一条路。
然后回身,叩首。
“云天只恨…再无护主之力…”
那伟岸的身影瞬间被白骨拖入黑暗的河底,再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