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早有防备,快速跨过大堂,往旁边一躲,试图借助墙体扰乱文烽视线,避开这充满杀机的一掌。
事实是裴正多虑了,文烽人在半空中毒气攻心,吐出一口黑血,重重摔落在地。
在文烽的计划里,李家若是发现他身中剧毒,为了洗脱嫌疑,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他不死,而他又得以中毒的状态坚持到朝廷使者到来,造成既定事实。
所以他给自己下的毒,既致命又难解,若发现的早,及时用真气压制住,又不会快速致死。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竟一时不察着了裴正的道。
文烽摔落后,裴正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似乎在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失去了行动力。
文烽趴在地上,死死盯着裴正,满脸不甘道:“你明明也喝了水,若是水里有毒,你为何没事?”
裴正满脸委屈道:“卑职根本就没在水里下毒,喝了自然无事。”
文烽两眼冒火:“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基本确认文烽不再有余力临死反扑,裴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卑职是真的没在水里下毒,只是放了两颗金枪不倒,文大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文烽神色一滞,感受到下身传来的坚硬,脸上露出悲愤和屈辱,暴怒道:“混账,你该死。”
裴正闻言轻笑道:“看来大人已经感受到了,卑职虽然同样喝过壶里的水,但随手可以解决药物带来的困扰。”
“然而大人不行,大人身中剧毒,全靠浑厚真气压制,并降低气血流速,勉强维持着不发作。”
“虎狼之药入体,犹如雪上加霜,大人因此毒发,虽说与卑职有关,实在是自食其果。”
大抵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文烽心绪平静了许多,沉声问道:“为什么?”
“本官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毒害本官,就因为本官对你的态度有些恶劣?还是说另有其他原因?”
裴正沉默许久,语气平静道:“建安十八年,卑职兄长奉命给大军探路,在野外遭遇胡人,死战不退,力竭而亡。”
“大人因为当年之事陷害李家的做法,卑职一百个赞同,唯一觉得有些不妥的是,仅仅假世子的死,不足以让李家付出惨重代价。”
“若换作礼部侍郎死于非命,结果或许会有很大不同,陛下震怒,朝堂震动,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李家。”
“至亲之人被人害死这等深仇大恨,本应依靠自己解决,奈何卑职身份低微,实力太弱,只能借助大人之力。”
“大人之恩,卑职铭记于心,来年此时,必定准备丰富的祭品拜祭大人,以表感激之情。”
文烽惨烈一笑道:“终于肯说实话了?”
裴正挠了挠头道:“其实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卑职本来没想过要这么做。”
“只是卑职觉得,大人不死,卑职迟早要被大人坑死,索性送大人一程。”
“至于为何找这个理由,只是想确认一下大人是否真的命不久矣,是否需要卑职再助您一臂之力。”
文烽闻言心绪激动不已,彻底无法压制体内的毒,脸上镀了一层乌青色,看上去极为恐怖。
“你~”
文烽嘴唇张动,恨恨看向裴正,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裴正神色微动,快速向前蹲在文烽旁边,扶着他高声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大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