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春风楼里的客人听到爆炸之声,俱都放下酒杯筷子,走出酒楼查探生了何事。待发现是醉月楼失了大火时,又见到火光之中人影憧憧,更有人满身是火,跳出火海,滚再道路中央,但那火焰太过可怕,那些人只滚了几圈,便直挺挺的躺下,不在动弹,早已烧成一具具木炭。
众商贾何曾见过这等事情,一齐儿大呼小叫。有的转身取了木桶木盆打水灭火,有的捂头护胸以免引火烧身远远跑开,有的则站在一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时间乱成一团。
梁东成面色阴冷,双手负在身后,他只不过离开片刻,本是想稳住春风楼里的商贾,与他们觥筹交错,令他们无法注意到隔壁的争斗声。却不料……却不料磨玗顶的众人尽遭了这灭顶之灾。不过,瞧着这火势如此之大,想来段超那二人,也已葬身火海了吧。
后巷里,转出一人,却是梁东成的武师张飞虎。张飞虎自打了沈牧一掌以后,便一直在一旁观战。杀这两个人,用不着七星寨的人亲自出手。当众人追杀下楼之时,他一直在二楼观看情况。大火起时,张飞虎见势不妙,当即跳窗逃出,绕过胡同,回到春风楼前。
梁东成瞟了一眼张飞虎,面上毫无表情道:“怎么样,都死了么?”
张飞虎半跪拱手道:“属下大意,他二人……,放了火后,逃了……”
梁东成眉心凝成一团,抬脚将张飞虎踹在地上,喝道:“逃了……逃了,你还不赶快去追。外城城门已经关闭,他们插翅也飞不出去,叫上神仙李,今晚,我要看到他们两人的尸体。”
张飞虎应了声是,爬起身来,消失在黑夜之中。
混乱的人群中,侯成和王东南相视一眼,一同抽身离去。
却说沈牧丢了长凳之后,早已拽了尚在一阵乱踢的段超奔出醉月楼,他二人刚出醉月楼,那大火便已燃起,熊熊烈火喷射而出,不知烤焦了多少发丝,只闻到一股焦糊之味。
按照计划,两人应该跃入隔壁春风楼里,装作东家和前来庆贺的商贾们插科打诨。可沈牧刚跨出一步,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梁东成,连忙折返进了对面的巷子里。
他二人不敢走大路,顺着巷子里东折西转,巷子里漆黑一片,他二人身上都受了点轻伤,相互搀扶着,寻路往城门口逃去。
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黑巷子深,两人对定州府的布局又不甚清楚,竟自迷了路,再弄堂里一阵乱窜。远远听着有敲梆的声音,寻声而去,见到一名白发打更老头,沈牧装作醉酒姿态,扬声问了去路。那打更人见两人晃晃悠悠,想着定是喝醉了酒,便仔细指了道路,沈牧谢过打更老头,顺着老头所指方向,于段超往城门口而去。
三更已过,城门早已关闭。若是平日里,会有几名士兵把守大门,但今儿不知怎的,城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一个。沈牧却不知今日太守新纳爱妾,这守城的士兵左右无人问津,便早早跑去酒肆里买醉去了。
段超见出城无望,破口大骂道:“奶奶球的,这帮龟孙上香去了……竟关了这早城门。”他们本是计划逃出外城之后,由陆老三和马林子等人接应,如今成本已毕,看来这条路是走不成了。
沈牧道:“咱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七星寨的人定会追到这里,还是寻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段超道:“黑灯瞎火的,到哪里落脚?”
沈牧沉吟片刻,再自己那个时代,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越是黑夜,越是精彩。最精彩的当属酒吧夜店了…霓虹初上,纸醉金迷,震耳欲聋的重金属和电音混合,肆意摇摆的身躯脑袋,发泄这一日三餐所受到的不公。
酒吧夜店这种场所,似乎不止现代才有。
沈牧心中明了,想到上次进城时所住的北门口,哪里可是凤楼儿林立,俏姐儿成群,正是藏身委命的最佳去处。
二人唯恐再次迷路,便沿着城墙跟儿往北门而去。
忽然间,“哔嗞”“哗嗞”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入耳中。
沈牧心一沉,暗道:七星寨的人,来的好快。
黑暗中,一道人影衫出,凑着城墙上昏暗的官灯,沈牧瞧出来人乃是方才坐在梁东成身侧的张飞虎手持一柄偃月刀,那刀长一丈有余,刀身三寸,被张飞虎倒拖在地上,滋滋冒着火星。
沈牧心道:我去,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
张飞虎皮肤本就黝黑,此时又是深夜,昏黄的灯光洒下,只瞧得他一双布满杀气的眼和那明晃晃刀锋泛着幽幽杀气!
张飞虎道:“二爷说了,要我带两位尸体回去。”
段超见去路被封,大喝一声道:“你爷爷的,有本事将刀撂了,咱们赤胳膊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