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道:“沈先生,你这话何解?”
沈牧道:“我只是奇怪,这件事如此隐晦,若非局中之人,理应无人能这么透彻明了其中道理。”沈牧这话其实是知道以他之前所认识的胡安,绝对看不出这个局里这么多情况来。不是每一个武将都能如吕子明那般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胡安听了这话,有些局促不安,支支吾吾道:“你想说……想说什么?”
沈牧双眼紧盯着胡安,见他面上神情变幻,已知此事定是被自己猜中了。
胡安此来,一不立刻攻城,二不摆上龙门阵,祭出官兵威望。这些看似像顾念旧交,其实仔细想想,应是另有所图。而他那一番话,倒是有人故意让胡安说来给自己听的。这个人是谁,沈牧并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身份必然不同凡响。内阁呈递这种国家机密要函,不是普通人能够知晓内容的。
胡安被沈牧盯的浑身不自在。此时胡安才觉得眼前这个所谓的军师,果然和寻常山寨里的执笔文书不一样,他的眼神似乎能够看透一切。
胡安避开沈牧的眼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沈先生,你果然厉害。没错,这些话是老头子教我说于你听的。”
沈牧道:“老头子?胡将军,你所说的老头子是谁?”
胡安道:“这个……这个只怕不便告诉你。不过需要你谨记一件事,有些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你我目前这种身份能够明了的。做事之前,需要先想清楚大局。别戳破了天,可没人能够帮你补漏。”
沈牧思绪飞扬,透过胡安这句话,似乎这一次的危机,是因为那个“老头子”在帮自己补漏?能够有这等能力的人,又是胡安的上司,莫不是镇南王本人?
不应该啊,镇南王沈牧是不认识的。来到这里这么久时间,沈牧也大概知道,这云照国的四大异姓王爷是何等人物。镇守一方,万人之上。怎可能会对他一个小小山村野夫特殊照顾呢。
沈牧道:“多谢胡将军提醒,沈某记下了。”沈牧顿了顿,决定抛砖引玉,续道:“胡将军,你此次统帅大军前来,希望沈某如何配合你们?”
沈牧这么一主动,胡安反倒有些不安了。他干咳一声道:“实话告诉你,本将此来,是受了朝廷的调令。你们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旁人不知道,可是七星寨已经将这件事捅到了府尹那里,府尹又呈报朝廷,说在定州有一批流匪抢走了天瑞。朝廷下了文书,要求立刻查办此事。这么一来二去,调兵的将令就到了本将这里。本将一看剿匪调令上的大名,好家伙,这不就是你们五龙山那帮子人么。这叫什么来着,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朝廷已经下了明文,你们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务必将尔等押解进京,交由镇卫司申办。”
沈牧道:“如此说来,我们这次是大难临头,无路可退了。”
胡安道:“沈先生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话还用我说明么?”
沈牧轻轻叹了一声,道:“唉,原想着我们可以助胡将军平步青云,不料却只能到此结束了。”
胡安道:“沈先生是真心想过要助我位列朝堂之上么?”
沈牧道:“否则当日我也不会冒着杀生之祸,独自进入胡将军的大营当中。”
胡安哈哈一笑,道:“沈先生爽快人,胡某今天也没算白跑一趟,以后沈先生若是发达了,可别忘了今日之言。”
沈牧道:“将死之人,何来富贵之言。若是我们这颗脑袋能给胡将军带来荣华富贵,便请就地取走吧。”
胡安摆了摆手:“也就给你直说了吧。之前本将说的话不过是常规的流程。而本将今日之行,乃是前来救你们的。”
沈牧喜道:“胡将军莫不是开玩笑?您方才提前说朝廷已经下了讨贼檄文了么?何况胡将军此来劳师动众,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搭救在下?”
胡安道:“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本将领兵,只是例行公事,走走过场。而目前的情况,能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
沈牧不解道:“我们自己?胡将军的意思是故技重施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