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道长冷哼一声,道:“原来你这小姑娘是风后后人。”他恐狂风吹散拂尘,手腕一抖,万道银丝倒飞而去,复又回到拂尘之中。
银丝散去,陈萍连连喘息,方才若是赵青璇的神通稍缓半步,只怕那些拂尘便会刺入进来,届时自己非死即伤。
陈萍死里逃生,手一招,宝剑流光四溢,复又合成一柄,落入掌心。轻轻一跃,落在赵青璇身侧。
赵青璇催动体内道炁,使出那一击,也是气喘吁吁,小脸儿红扑扑,额角竟也凝出了滴滴汗珠。
赵青璇见陈萍无事,又听昱道长说出自己身世,定了定神,道:“既然识得厉害,还不快快求饶。”她俩虽落於下风,但赵青璇自幼喜好逞口舌之快,左右说了出去,心里也会舒坦。
昱道长暗道:“小姑娘若非风后血脉,以她明玄境界,怎能使出“风卷残云”这等六境道法。若她是风后血脉,那么便是栾沧山风部的继承人。若是将她杀了,只怕栾沧山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今日贫道既然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罢了,我本已无生还之心,何必计较那么多。”
昱道长思绪已毕,冷哼一声道:“风后血脉也罢,风部首座也罢,今日贫道既然来了,就不怕甚么栾沧山。”
陈萍仗剑身后,踏前一步道:“昱道长,知柳观也是同州名门正派,于我栾沧山不过一州之隔。还望前辈莫要一错再错,步入魔道之中。”
昱道长神色忽变,嘶喊道:“一错再错?小姑娘说的轻巧,贫道自认修行一来,从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可是……这又能如何?”他的双眼密布血丝,手中的拂尘不住的颤抖,道袍再清风的吹动下翻滚,猎猎作响。
“我那孩儿有甚么错?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昱道长话锋这么一转,听的陈萍二人一阵茫然,不知昱道长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
只见昱道长发起狂来,手中拂尘随意挥动,对着山林间的树木一阵狂扫。可怜那些无辜大树,那里经得过他这一阵破坏,转眼之间,便有数十颗大树被他拂尘扫中,拦腰折断。
林子里一片狼藉。六境神威,岂是这些树木可挡。
赵青璇瞧得害怕,慌道:“姊姊,他这是怎的了?”
陈萍道:“瞧着模样,怕是走火入魔了。师尊曾经说过,如果强行破境,道法不足,道炁就会逆流而上,影响神智。这昱道长怕是强行突破五境步入不惑。以至受到道炁反噬,神志不清。”
赵青璇哑然道:“竟有这等可怕之事,怪不得老头子整天唠叨不停,不叫我去偷学更高深的道法。”
陈萍翩然一笑,她虽是身处险境,但内心之中始终是波澜不惊,这也和她的冷若冰霜性格相契合,陈萍道:“若是越境施法可以随意而为,又何必苦修境界呢。”
二人说话之时,昱道长忽然停下身来,转头看向陈萍二人。
他的眼中充满血丝,他的头发,因之前一阵狂乱,别在头顶的道簪已经遗失,苍发零乱散落,道袍也被树枝划破少许地方。
昱道长瞪了一眼陈萍,又看了一眼赵青璇,仰天一声怒吼,那声音听再耳底撕心裂肺。
“贫道一生小心谨慎,不料确得此报应。既然天不助我入道,那么贫道还修什么道,你们所有人,都该死,都该死!师父该死,师兄该死,那个臭婆娘也该死,而你们……你们更该死……”
昱道长拂尘一甩,万千银丝复又袭来。
这一次银丝的威力,比之方才更盛、更快。
陈萍识得厉害,长剑一抖,幻化出十余柄长剑,列成剑阵,挡在二人身前。
赵青璇则摸出一叠白纸化出雀儿,蝶成两堵纸墙,守在剑阵之外。
银丝之力如飞流直下的瀑布,带着无法阻挡的力道,将第一层的纸雀冲个七零八散。接着,无穷多的银丝,刺入第二层的纸雀之上,精准无比的刺穿纸雀儿扇动的翅膀。余力不减,嘭的一声,撞在剑阵之上。
剑吟震耳欲聋,流光四溢飞散。
四周的空气荡漾开来,以三人为中心,卷起一圈圈气浪,冲击的四下里树枝摇摆不定。
这一击只震的远处瀑布水雾都让开了一个数丈之宽的空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