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道长一声大喝“放肆!”他这一声喊得声亮如洪,却引得伤口鲜血流的更快。
赵青璇见状,又是咯咯笑道:“怎么样,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杀我们,忒也笑话人了。”
昱道长本就神智不清,被赵青璇这么一说,忽的又迷乱起来。想着那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时,立时想到自己那妻儿惨死之事,心中一阵慌乱。
飞瀑轰鸣,失去了树木的阻挡,溅起的水花如蒙蒙细雨一般,散落在三人周遭。
那一天,也是下着雨,自己办完了事,准备回山。因为没带雨伞,雨淋湿了道袍。寒风吹来,阴冷阴冷。一名女子,手持桃花油纸伞,翩然而来,替他挡住了风雨……
也是一个雨夜,自己于那女子对着天地跪拜,私定终身。那一夜的雨,虽冷。可是两人的心,都很暖,心与心之间,没有一丝丝距离……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昱道长喃喃呓语,神色更加恐怖。瞧得赵青璇心里发毛。怎的自己胡言乱语的一句话,这老道士怎么又这么大的反应。
赵青璇心思灵活,见状忙道:“对呀。你瞧瞧你虽是不惑之境的高手,却甚么也做不了,可不是一事无成,一无是处,一无所长,百无一用……那个,那个一……一无所有!”
她想了半晌,终是想出这么多一组贬人无能的词汇来。
昱道长对赵青璇的话全没听的仔细,唯独对最后那“一无所有”听的如雷贯耳。
一无所有,不错,一无所有,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知柳观、妻儿、师父、师弟、一众师兄弟和那些后辈们,全都死了,都死了!
自己还有甚么?还有一身道法?屁的道法,有甚么用!能够做甚么?
不,能够杀人。能够杀人。
血,染湿了道袍。
昱道长大喝一声,一阵道炁,爆裂开来,道袍翻涌,身体鼓胀的如同一个气球一般。
陈萍正自暗暗调息气血,见此模样。暗道一声糟糕,这昱道长怕不是要于她二人同归于尽吧。
陈萍大喝一声道:“璇妹当心,昱道长这是要以身侍道。”
只听昱道长一声怪笑:“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他因破境反噬,心神恍惚不定,又被赵青璇一阵数落,脑海里各种声音回荡,嗡嗡作响,难受至极。杀伐,只有杀伐才能止住这令人痛苦的声音。
大家都死了,世界也就消停了。
昱道长越涨越大,他的脸也因道炁流转,整个肿胀起来,一双眼珠被挤压的凸漏而出,眼看就要爆裂开来,十分恐怖。
忽然间,昱道长大喊一声“全都死吧!”挟着如风罡气,冲向离他最近的赵青璇。
赵青璇早已被眼前情况吓的花容失色,见他冲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忽的脚下一轻,身子不由自主腾飞而起,只贯入云霄之巅。待低头看去,脚下却是陈萍的佩剑“掩玉”。掩玉去如流星,带着赵青璇,往栾沧山的方向而去。
赵青璇一阵叫喊,那宝剑又如何听的懂她的话。只怪她道炁用去大半,在这半空知之中,一时之间无法自由行动,只得由着“掩玉”带着自己飞行。
赵青璇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道:“臭姊姊,坏姊姊……”
原来,陈萍见昱道长那一击明显是同归于尽,将全身道炁一次全数使出,用自己的身体当做武器。道炁充斥,他昱道长就好似一枚核弹,陈萍二人又如何能够抵挡。
情急之间,陈萍耗尽最后一丝真炁,御剑带走赵青璇,而自己,则挡在昱道长身前,教他无法追击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小师叔。
掩玉,拜托了……
陈萍轻轻一笑,那笑容亲切,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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