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伍前后各有两人,中间的四人则抬着一顶轿子。
那是一顶大红轿子,罩轿子的帷子是大红色的彩绸,并绣有富贵花卉、丹凤朝阳的图案,轿子四周点缀了一圈金丝线,每个角落又挂着一盏小红灯笼。轿前的遮布上,一个大大的彩线绣的“囍”字,尤为鲜艳。
艾薇儿轻声问道:“沈先生,他们这是做甚么?”
沈牧笑道:“应是迎婚的队伍吧……”他怕艾薇儿听不懂,刻意解释道:“就是喜结连理的时候,用来接送新娘子的!”
艾薇儿“哦”了一声,瞧着这队人从自己身旁经过,悠悠叹道:“云照国的婚娶居然这么好玩……”
沈牧眉头一皱,道:“哪里好玩?嫁女儿可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情……”
艾薇儿:“……”
“怎么啦?”
“我记得我的云照老师曾经说过,云照国女子出嫁礼节非常多,除了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以外,还有什么吹拉弹唱,礼乐鞭炮……可刚刚这队人,似乎并不像呢!”
沈牧听了这话,也是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方才那顶轿子肯定是婚嫁所用的花轿,而从那抬轿的四人脚步沉重上看,轿子里肯定坐着人。
不对,方才那几人从身边经过之时,他们的脸上分明十分警惕,十分凝重。
这不是一个大喜事该有的表情!
沈牧道:“艾薇儿,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瞧瞧……”
艾薇儿看了一眼四周:“沈先生,还是咱们一起过去吧!”
沈牧想了想,这四下荒山野岭,留一个女孩单独再这里确实不妥。万一遇到坏人,可就糟糕了。
唉,自己为什么这么好事?别人古怪不古怪管我什么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赶回兴翟,那里还有许多兄弟再等着自己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已经够麻烦了,何必去多管闲事。
沈牧道:“罢了……咱们还是先回兴翟。也不知道哪里局势如何!”
艾薇儿点了点头:“不知道埃德蒙顿有没有逃出来……”
是啊,不知道兄弟们逃出来了没有!
沈牧驾上马车,正准备离开。
忽的听到一声呼救,那声音只是一瞬便已恢复平静。
但就那么一声,沈牧却听的真真切切。
“艾薇儿姑娘,你听到了么?”
艾薇儿忽闪大眼:“听到什么?”
“似乎有人在呼救?”
“好像没有,我……我只想着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
沈牧停住牛车,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管闲事。
否则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
艾薇儿似乎能够看懂沈牧的心思,不待沈牧说话,已当先跳下牛车,寻着那八人足迹小心跟踪而去。
幸亏山路泥土泥泞,那脚印十分清楚。
二人走了约摸二里地。见那队人转上的小路。
跟上两步,前面有处小院,瞧着院子上破落的门匾,依稀可知这是做荒废许久的学堂,书斋的名字叫“知春学堂”。
那八人到了院子前时,门前已站着一名紫衣汉子,负手而立,神色冷峻。
八人停稳轿子,齐齐对那紫衣汉子行了礼。
“属下参见铁堂主!”
那汉子“嗯”了一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其中一人道:“属下不负堂主所托,人已经带到了。”
令一人将花轿帘子掀开,自轿中拖出一人来。
沈牧二人躲在远处草堆之中,瞧得真真切切,被拖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俞永和的女儿俞毓。
只见俞毓双眼被丝带蒙住,双手则反捆在背后。
被人拖出来之时,口中呜呜作响,原来嘴巴里是被塞了一团白绢。
那被唤作铁堂主之人扫了一眼俞毓,嘴角一丝笑意:“这样一来,便只等将那二公子捉了,咱们的大事就基本成了。”
八人齐声道:“帮主运筹帷幄,我等万分拜服!”
接着,一群人押着俞毓进了院子。
沈牧心思翻滚,暗道:这伙人从未见过,瞧着这些人的装扮模样和说话语气应是云照国子民!
“堂主”“帮主”这种称谓听起来应是一个帮派无疑了。
七星寨刚刚覆灭,定州府目前除了义气门外,应该没有别的组织了才对。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再定州出现?为什么要抓俞毓?难道他们和昨晚驿站的那群人是一伙的?定州府什么时候渗透进这么多人来?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发觉?
看样子,这些人是分批而来。否则这么多人一起行动,是不可能逃出老罗的眼线。
老罗没有提前派人通知自己,这群人有备而来,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