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听了这话,心底禁不住赞叹一声。青衣坊做了这么多事,惹的西山道顾头不顾尾,护住了尾巴又乱了头。现各州府大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顶多认为是有一伙悍匪再自寻死路。州府县衙此时恐怕都处于不设防的状态。若是南桑此时雷厉风行,拿下阎顺这座大营,继而挥师宁海府,攻下州府后,再分兵切断定南关的后路,南桑便在无任何忌惮,可以肆意攻击西山道任何地方。
而且至关重要的是,镇南王本人就在这大营之中,这恐怕就是青衣坊故意露出行踪,钓来最大的鱼。若是镇南王被俘,或是战死!后果将更加可怕!
沈牧到了此时,才终于想明白青衣坊这东一枪西一炮的真正目的!
只听苗伯抗道:“说的在理。可是这里地势不利于我大军展开攻势,若是持续进攻……”
迎月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失去了后悔便来不及了。这里前方路段不好展开大阵势,那就不停的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轮接一轮的攻。他们不过五千余人,怎能顶得住车轮战?”
苗伯抗沉吟片刻,拍案而起道:“好!来人传我将令,拨三万军,分六队,梯次进攻大营。”
战鼓擂响,南桑又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帐外厮杀声接连不断,帐内慕容桓神色凝重。没想到南桑军真的从这里进攻,事先竟毫无征兆,自己也丝毫没有发现。看来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老头子不在身边,都不知该如何思考!
这应该是南桑第四轮进攻,这座大营不知道还能抵得住多久。
也幸亏左右两侧都是斜坡深涧,否则如此野战,南桑只需展开阵势,自四面进攻而来,这大营便早已被破了。
阎顺的建议是分兵撤退,掩护王爷退回宁海,可慕容桓却固执认为自己一走,军心便散了。有自己坐镇,军士们才更有动力!
不过南桑军是铁了心的要吃掉他们,连续进攻,不给藩镇军一丝喘息的机会。若是这般下去,硬耗也会耗死自己这一方。
阎顺这边压力巨大,虽然接连打退了几轮进攻,可是南桑军仍旧源源不绝的攻来,完全不给自己休整的机会。
幸得老王爷来时带了两千多的兵马,依托这壕沟和仓促准备的工事倒还是能够坚持一阵。不过照南桑这种打法,终究不能抵抗太久。
不知道中巡道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
身边又一名士兵中箭负伤,阎顺连叫人将他抬下医治。正准备接过一张弓箭还击,有轻骑来报,大营后方五里处出现一队兵马,瞧着人数,当有五千余众。
阎顺心底咯噔一下,什么情况,中巡道大营距此至少一天行程,便是急行军,也不应该这时候赶到。这会是谁的军马?
阎顺令人在探,哨骑尚未出营,那队人马说到便到。阎顺站在高处指挥,瞧得清楚,来军正是中央军。
原来,董铭昨日纠集部队准备找左巡道算账。没想到到了大营,车茂才闭门不出,无论董铭如何叫骂,左巡道官兵依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董铭气急败坏,心想这孙子不认账,那便去找你老子。
当即调转马头,直奔镇南王府。到了半路,遇到了宁海府的传令军。得知镇南王本人现在姥姥岭处剿贼。
董铭当即领人转道姥姥岭,他头脑上火,根本不去考虑甚么后果,领着骑兵先锋,一头扎进慕容桓大营。
到了大营,才发现前方乌压压一片人,旌旗蔽日,杀声震天。抬眼望去,对面十几面大纛旗上绣着飞鹰突然,旗边红色火焰纹十分显眼,正中帅旗上一行大字绣着“征北将军苗”五个大字!
董铭“哎哟”一声,这特么什么情况,不是说慕容桓前来剿匪的么?瞧着这个阵势,倒像是两军对峙。
不行,这哪成,赶紧撤!晚了可保不住性命了。
将要回身,杨晃领着步兵奔跑赶来。他作为西山道中央军的粮寨主将,同时也肩负保护董铭的重任,毕竟人家老爹可是当朝大司马。
不拼了命的去保护董铭,除非自己不要命了!是故一路带兵小跑,时刻跟在董铭骑兵之后。
同一时间,慕容桓也走出营帐。他听到探马来报,便连忙出帐查看,待见到是中央军时,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阵大喜。
这董铭,简直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