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百姓惶恐。又见官兵挨家挨户的敲门,更是不知所措。胆小的紧闭房门,躲进地窖水缸。胆大的则嚷嚷闹闹,争持不休。而好事者,则乘机混在一团,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借机扬威逞能!
宁海府内混乱不堪。郭天绪叫苦不迭。幸得俞永和也在城内,见此状况,当机立断发了一份文告!文告简单粗暴,只有一行字,却惊的无人再敢折腾。
“凡拒官府者,以通敌罪论处!”
俞永和出生于街头巷尾,自然比郭天绪这种读书之人更知道百姓们最怕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官府要的又不是钱。若是因这点事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那可是要被株连的。
俞永和养伤几日,早已回复了精神。听闻慕容桓坐镇宁海,心知俞毓被掠这事终究隐瞒不住,一早拜会了慕容桓,言明种种。毕竟,三百府军的阵亡,他要有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缘由。
慕容桓听说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竟被人掳走,更是气氛。
这件事如今看来再明朗不过。俞毓的肯定是被青衣坊的人抓去的。而青衣坊则是南桑安排在西山道里的“钉子”。这么说来,俞毓很可能现在就在南桑军的大营之中了!
这仗还没正式开打,己方便已落了下风。
慕容桓不禁有些为难,万一……要真有这个万一,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正烦恼间,刘子昂、齐隆昌二将来报,南桑军已鸣三鼓,估计要开始第一波攻城了。
慕容桓拍案而起,喝道:“好!让他们来便了。众将按昨晚计划守城,让南桑军瞧瞧咱们西山道的厉害……”
末时三刻,一声炮响,南桑军再准备一番之后,第一波攻城从宁海城四个城门同时展开,十万大军齐呼三声‘破!’,操着刀剑斧钺,乌压压的朝宁海城扑来。
一时间,喊杀声、战鼓声震耳欲聋。城墙外,旌旗蔽日,乌泱泱的南桑军如潮般涌来。
慕容桓只有三万余军,皆布守在城墙之上。南桑军两万神弓营距城二百米止步,张弓搭箭拉满弓弦,只听一声号令,两万支箭破开晴天,遮天蔽日朝着宁海城头呼啸射来。
城墙之上,云照军将士举着盾牌,将身子护在下面,只听得‘叮叮叮’的死亡之声,不绝于耳,盾牌下的士兵仅仅挨着墙根,不敢看有多少箭矢射中了自己的木盾。
十轮箭雨,数十万箭将整个城墙插了个遍。稍有不慎者,被射中了手脚,登时丢盾惨呼,但没叫几声,便被下一轮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箭雨刚过,南桑第一梯队扛着云梯,架着冲车已到了城下。
刘子昂等将自女儿墙见着,站起身来,喝了一声‘准备战斗’。城墙上云照军士听着将令,齐刷刷的站起,挺起长矛,往正在攀墙之人心窝戳去。
云照军将准备已久的山石、土块一骨碌的全往南桑军身上砸去,南桑军士兵被巨石砸中者,登时脑浆迸裂,栽下云梯。
云照军又泼下滚油,放下火把点燃,那油遇着火,瞬间爆燃。南桑军但有在其中者,立时哀嚎不已,转眼间便烧成个炭人。城下一片火海,烧塌了云梯,登时有人从半空中哀嚎着跌落。两军相接不过炷香功夫,城下尸首便已堆积丈余。
两军斗阵,全然不顾性命。这边人倒下,后方立刻有人补上。四面城墙上下,尸首遍布,血流成河。
南桑军踩着尸首,以土石覆盖火油,重新架起云梯。云照军将士巨石抛完,便徒手推梯,有得杀了红眼,竟然爬上云梯,和南桑军在梯子上撕咬互砍。
北门南桑军有百余人趁乱攀上城头,举刀冲向云照阵营,阎顺守在北门,见有人冲上城头,自提大刀拦住。争斗间被一人长矛刺中大腿,险些丧命。
幸得齐隆昌带兵赶来,手中一支长枪赶的正及时,将那人长矛一枪挑开,顺势刺穿那人咽喉。
两将无暇搭话,互望一眼,各自复又杀入人群。
夕阳西下,染红天际。
宁海城下数万军士兀自搏杀,谁也顾不上这美景,谁也无心欣赏这美色。只是稍稍分心,变会被刀剑砍成两段,魂归故里!
此时阎顺等将满身血迹,已经彻底分不清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手中兵刃也已经砍出缺口。
阎顺提刀砍翻身侧一名敌军,打眼一望,见城墙上将士正竭力搏斗,怎奈南桑军前仆后继攀上城墙,有得将士被数人围攻,转眼间被砍成肉糜,死之前仍奋力将手中兵刃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