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邱公公随人去了后堂。慕容桓才又问道:“孙一可,这事你怎么看?”
孙一可愁眉不展:“草民以为太过胆大,却也更能出其不意,收获奇效!”
郭天绪听的茫然,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桓示意孙一可将纸条交给郭天绪看,郭天绪接了纸条,俞永和凑过脑袋,二人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迹,各自吓了一跳。
郭天绪道:“王爷,下官以为,这沈牧不可信!这法子太大胆了……万一,万一沈牧是骗咱们,宁海府可就……”
俞永和道:“沈牧这人做事不按常理,本官确是见识过的。只是这……为免太异想天开了!”
慕容桓沉吟不足,没错,再场的每个人对沈牧留在蜡丸里的计谋有些同样的批语“异想天开,胆大妄为”。可是,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自己这边不可能想到,南桑军也肯定想不到。唯一让慕容桓抽搐不定的是沈牧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自己并没有见过沈牧,他是好是坏,还是另有所图,完全没有把握。
诚然当时再姥姥岭,便是靠着沈牧的计谋,火烧大营暂缓了南桑追击时间,才让自己可以从容撤退。但是,这一次可不同。
沈牧的计划万一出现纰漏或者说根本就是一场陷阱,那丢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千千万万宁海府百姓的命。更有可能使整个西山道落入南桑的版图之中。
孙一可道:“王爷,草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与否?”
慕容桓道:“你有何言,但说无妨!”
孙一可道:“敢问郭大人,城中粮草器械还有多少?”
郭天绪道:“粮仓粮食新春时,多半已按律上缴国库,如今……如今又非收粮之季,依粮册所计,恐怕只够大军十余天口粮。若是再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恐怕……至于兵械,云照有规定,州府一级兵械库存不可过万。这几日大战,以消耗的差不多了……加上本官以令城中铁匠日夜赶造,应该还能够支撑半个月!”
孙一可道:“这恐怕还是郭大人乐观的算法……以草民之见。如今正直青黄不接,而南桑大军来的又很突然。城中所余粮草器械,只怕不足七日供给!何况,城防所需的巨石、火油等物更是消耗殆尽。而距离西山道最近的朝廷南大营距离此处少说有十余天的路程。刘将军便是顺利到达镇江府的话,南大营的援军也要半个月左右才能抵达宁海。至于府军,除去南镇以外,其余三州府军最多能分出一万兵力。若是顺利的话,这一两日便可到达宁海。可以人数太少,南桑只需稍稍分兵便可挡住。如今情势危机,宁海府万万不能丢,一旦宁海城破,慕容辉将军的定南关便会腹背受敌。而南桑军则可挥军北上……”
慕容桓岂会不知孙一可话中道理。两万将士死守宁海府,能够坚持这五六天早已是极限了。再坚守十余天,只怕南桑军没有攻进来,宁海城内早已一片大乱了。
兵无军饷,将军可以赊欠。若是没了粮草,很容易引起哗变!
孙一可顿了顿,续道:“沈先生的计谋虽是异想天开,但有句话说的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出奇门奇策,放能制敌于不意!草民以为,可以信一次沈先生!”
郭天绪道:“你说信便信,万一沈牧出卖了我们?那可如何是好?”
孙一可道:“战局千变万化,机会稍纵即逝。既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等来的只会是自取灭亡,死路一条!”
慕容桓深吸一口气,孙一可说的对,而沈牧的计策的确又是最好的选择。富贵险中求!年轻人敢想敢做,我一个糟老头子何必左右摇摆,别人瞧扁!
慕容桓下定决心道:“天佑云照,老先生不在,又给本王送来这么一位奇才。好,本王便赌上一把。传本王令,按沈牧所设计策行事。等等……只需依计行事,就说是本王的意思,诸将务必执行!”
沈牧送走邱公公之后,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他在琢磨那颗蜡丸有没有黏住,会不会半路掉落,会不会被慕容府的人发现,如果没有发现蜡丸,那可如何是好?如果发现了,他们没有认可自己的想法,又当如何应对?
哎哟,真是太难了。现在才知道古人为何那般颂扬姜子牙、诸葛亮、刘伯温等人。这些人不仅仅胸中有乾坤气象,更需要的是善于琢磨人心。
一个能将人心看透的军师,才是好军师!
一个能够左右人心的军师,才是最顶尖的军师!
而自己,不过是被人莫名其妙的叫了几声“军师”,离军师的路,还差的很远很远!
现在的自己,连青衣坊的三位姑姑都没有琢磨透,还枉谈什么天下社稷,简直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