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女郎会被叫做喜鹊呢?”山雀曾经问她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大家都把我视作能够带来喜讯的鹊。”喜鹊是这么回答的。
山雀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下意识就想着,这世上总归是有些坏消息的,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
这是女郎自言自语一般念叨出来的话,她此时却想了起来。
女郎总是说,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但她自己……真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山雀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身为女郎的侍女,只要跟在女郎身边就好了。
前方是怎样的险境都没有关系,因为山雀是被女郎从那场灾祸中救下来的孩子……
所以,山雀会完成女郎交代的任务的。
山雀会等到那个人到来的。
星之子……
江心迟猛然清醒了过来。
刚才的画面是……
山雀的记忆?
江心迟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湖泊的边缘,而那种强烈的几乎要将自己拖入水中的执念却消失了。造成雾气的火焰虽然还在燃烧着,然而那种宛如永恒一般的恨意却退潮了,没有了恨意的支撑,这些火焰也就变成了强弩之末,很快就会熄灭。
那是对星之子的恨意,此刻的江心迟对此了然于胸。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悠远而又清冽的,仿佛来自湖泊深处的歌声响起,古老的曲调因为简朴,反而饱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白色素衣的女子褪去了影子一般的虚幻,实实在在地来到了江心迟的眼前。
这是一个即将消散的灵魂,不,简直可以说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的存在,她虚弱到必须借助水面才能不至于让人看出来她脆弱的本质。
换句话说,即使这个时候也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同样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明明从来没有听过这首赋,但是江心迟却本能地知道再也没有下文了。
“你……终于来了。”女子缓缓开口,“来自未来,来自一个我不曾了解的时代的……星之子。妾名山雀,想必你已知晓。”
那场风暴,司正财,先前的恨意……
三个疑问在江心迟的头脑中疯狂打转。
他决定一个一个问出来。
“湖面上的风暴是你召唤的吗?”
“司正财……他曾经是我的丈夫,但是他杀死了我,把我做成了不死药,在服下不死药之后,诅咒与永生同时降临在他的身上。”山雀淡淡地说,“他把我的尸体放进十字棺材里,企图把我放逐到另一个世界,永远不要回去找他复仇。”
“我猜,就算给你这个机会,你也是不会复仇的。”江心迟说道。
这倒不是随口一说,而是从记忆中她的心声推测出的结果。
“自然。我之所以没有死去,是因为要等待星之子,等着交给你一样东西。”山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