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落在了地上,恰好插进了贝赫南的心脏之中。
亚当眼前发生的一切正如贝赫南自己说出的传说一样,简直就是传说的完美复现。
“不,不完美,一点也不完美……只是借助了主的力量才得以实现的小把戏,宛如神的仆人在面对皇帝时借用了神的威仪一样。”亚当仿佛是自言自语,“现在,是时候让主升得更高了。”
说完,亚当来到了贝赫南的尸体旁边,朝着星之子的方向跪坐下来,并且深深凝望着,犹如凝望一颗永不熄灭的星辰。
他一边保持着脑袋不动,一边从贝赫南的心脏处拔出了弯刀。
上面残留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了,仿佛它已然满足了自己进食的欲望,于是它本身的刀刃变成了曼妙的女性身姿,血液则成为了装饰着它的古典样式的红裙,它开始散发出瑰丽的气息,犹如一朵在雨中盛开的玫瑰。
“这是献给真正神明的礼物,如此一来,你也要去掉你的血腥气。”亚当喃喃道。
弯刀隐隐作响,似乎也认可了亚当的话。
“呵,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真正的神明了吗?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亚当一边抚摸着弯刀,眼神却始终遥望着巷子的尽头,似乎在那深不可测的尽头之中蕴藏着世间一切的奥秘。
江心迟被喜鹊拉着跑掉了,跑向了战场的反方向。
比起慌里慌张的喜鹊,他反而十分冷静。
两个人越跑越快,周围的景色快速后退,几乎不成形状。
不知不觉间,两人跑出了巷子,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原野。
这里满是如圣光一般优雅绽放的白菊,风中夹杂着透明的清香。
江心迟不由得变得更加沉静了。
喜鹊脸上的慌乱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放开了抓着江心迟的手,指向了原野的深处。
“在那里。”她说道,“幻境的核心就在那里,只要你把这颗球放进去就能……”
她忽然停了下来。
“就能?”江心迟接着问道。
“就能将这个地方彻底毁掉。”喜鹊说道。
“毁掉?”江心迟惊讶地看着她,“原来这是个自毁装置?”
“毁掉……只是一种便于理解的说法,或者说,便于让现在的你理解的说法。”喜鹊说道,“请跟我来。”
她迈开了步伐,一个红色的影子在白色的花园之中犹如渗入水中的黑色墨滴,附近的白菊忍不住染上了她的颜色。
纤细的如同翘起的烟管一样的花瓣进一步收缩,逐渐变成了曼陀罗的样子。等到喜鹊走远了之后,又恢复到了白菊的模样。
江心迟看着眼前奇妙的景象,不由得有些入神。
他跟在喜鹊的后面,不知为何,白菊却并不对他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的灵魂已经被染上了颜色,成为不洁的灵魂了。”喜鹊说道,“而你的灵魂仍旧如同清水那般透明。”
“是么?”江心迟觉得和灵魂相关的一切都玄之又玄,因此不肯轻易开口。
“只不过,你的灵魂也并非全然完美,虽然具有星辰的模样,但却是残缺的。”喜鹊仿佛一位为患者诊断的医师,又仿佛一位充满灵性的萨满,她说出的话具有一种不可辩驳的味道。
“残缺的?”江心迟不解,“一个人的灵魂怎么会是残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