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间因为南家姐妹都不善饮酒,林海也有伤在身,基本上喝酒的只有林清和一个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喝得大醉,家宴进行到一半之时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林海不得已,只得将父亲背回卧房休息,而南宫则答应了妹妹留在绣楼陪她过一晚。
林家小径前月光如水明澈,林海背着老父的身子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老爷子语调忽高忽低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他赶紧应了好几声,老爷子这才安静下来,脸带笑意的道:
“混账小子,总算了了你爹我的一桩心事,我都快为你愁死了知道吗?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林海听出他语气开始不对,连忙叠声安抚。
“在你这个年纪,你老爹我已经不知有了多少妾侍了,我看你天天跟那个小安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还以为你是个...是个那个!可我愁坏喽!”
“.....”
听着背后老爷子如释重负的声音,林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把他送回卧室哄睡。
再回返席间时,桌间空无一人,下人说南宫小姐与妹妹已经携手回了绣楼,林海便摆手让人把席给撤了,他旧伤复发,白天奔波劳累的,心里也想着早点回去休息,不过他心里还记着个事,那就是给小安把剑经默写出来。
“少爷您早点休息吧,别累着了身子,明天写也一样的。”
小安有些不忍的劝着,林海却摇头:
“早一点给你,就早一天学,我可告诉你,剑经这东西是一种剑走偏锋的门道,想得长生修法相,还得练金山寺传你的东西。”
他一心二用,将诛仙剑胎的经义默出了一半,正想着家中还有多少玉髓来给小安铸剑胎时,门外忽然有下人通报。
这么晚了还有客?
林海放下了手中笔,问了几句那通传的下人才得知,那人穿着捕快的官服,牵了一匹马,说来找南宫小姐的。
“行,我见见。”
就凭那身捕快的官皮,林海如果只派个管事打发走了,有慢待之嫌,况且来人可能与南宫有旧,林海也就这么屈身,亲自去门前迎了一下。
刚到前门便看到守门的精壮汉子,带着几分警惕与门庭前的那个牵马人对持。
自从上回府里的老人死于尸妖之后,林清和便不再用老人守门,而是调了几个气血旺盛的年轻人。
守城的汉子见到自家少爷过来,仍不放下心中的警惕,小声在林海身边道:
“近来城中多有异事,少爷小心无错。”
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林海笑着上前拱手:
“这位差大哥,在下林海,添为本府大少爷,南宫小姐在府中已经和她的妹妹一起休息了,大哥有什么要转交或者转达的,尽管吩咐在下就好了。”
牵马的汉子通身都站在门前灯笼照不见的阴影中,面对林海的客气话,浑身都晃了晃,喉间好像有着水声在涌动,却是没有发声。
手中的骏马不安的甩动着缰绳,来回踢踏着步子,好像想要远离这个沉默的牵马人。
不对劲!
林海毫不犹豫的一把扯过身边下人的衣领,顾不得什么轻重缓急的便将他往后一扯,可是这反应迅速的动作仍未完全逃出这个牵马人的魔掌,只见他隐于暗中的脖子极力的伸长,张开满是碎肉的大嘴,直接朝着林海与下人喷出了一道绿色的尸水,飙射的水箭落到衣服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带动起阵阵难闻的青烟。
“把衣服撕了,跳水池里!“
林海话音刚落,脚趾蹬地对着那一身官服模样的人影便是一脚,直接把他踹的身子平移后退,与此同时,受制他手上的马匹也借机断了缰绳,长嘶着迈开了四蹄,朝着长街狂奔而去。
“马....还马....”
那人头颅转向一边狂奔的马匹,又看了看林府的大门,好像一时间被什么问题给难住了,林海踏前一步,正要解决它,可是胸腹间的伤势正因为刚刚的动作而闹意见,剧痛之下他只有暂时收了动作,手中剑气蓄势待发:
“哪个不长眼的,居然闹到我家门口来了?”
那人僵硬着肢体面,朝林海迈步,口中念叨着的依旧是没什么新意的还马二字,林海正要出手,就听身后小安大喝一声,豹子一般的冲了出去,对着那人的脸庞便是重重的一拳打下!
“少爷,您歇着,看我的!”
小安头也不回,双拳像是打开了快进的映放机,快到夸张又直接的呼呼拳风与拳拳到肉的啪啪响声,就像是一串在空中点燃的炮仗,将这个不人不鬼的妖物打的不成人形,几次想要用蛮力撕咬,可都被小安灵巧的闪开。
林海看着这几乎是一面倒的战斗,不禁想起老爹先前无意说出小安曾‘帮了不少忙’的评价,没成想这家伙还是个战斗的天才,光看这起落行进间的闪躲和进攻,居然有了几分现代拳击搏击的雏形。
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摆拳砸下,那个身着官服的妖物直接脑袋歪斜的扑向一边的地板,一动不动的好像是被活活打死了。
小安双拳紧握的在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个东西确实动不了了方才松开紧握的拳头,他微微喘息的冲着自家少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忽然见到林海的脸色猛然一变,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连千分之一秒的思考时间都没有,林海见到小安的眼神中有一抹戾气闪过,脚尖点地为轴,整个人的身体好像上足了发条的机器,重重的一记抽爆空气的鞭腿,便朝着身后踢去!
‘啪‘的一声闷响过后,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怪异虫子被直接抽爆,绿色的脓水撒了一地,如果仔细看的话,其中还有尚在扭动的细小虫卵。
小安和林海看的心里一阵恶心,皱着眉将大门重新掩上。
“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情多吗?”
虽然发生的事情对林海来说微不足道,可是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开始威胁到了幽州城中的每一户百姓,如今的幽州四面城墙结界都已经做好,肃清城中阴邪之事刻不容缓,也许它们正是因为感应到了幽州已经成为一个大囚笼,所以才开始按捺不住的想要做出反击。
“这个月大概是第三次了”。
小安上前指着大门上的一处抓痕:“第一次的时候那家伙被拦到了门外面,第二次和刚刚的第三次都被我打死了。”
林海对小安的拳脚功夫很有兴趣,问他和谁学的,后者却傻笑着说,这是小时候打架多了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把门关好了,小安跟我进来拿剑经。”
林海转身便回房,打算将剑经传给小安,他认为这小子是有天赋的,起码在打架上,居然能够无师自通的摸到了一点拳击搏击的门槛,把剑经传给他,将来在自己手下说不定会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将这满满的一卷诛仙剑经交到了小安的手上时,林海神色间已经是倦色难掩。
他从床底下翻出来大块的玉髓,嘱咐小安一定要不惜代价将剑胎养出来,如果玉髓不够再找自己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