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柳迎春是背对着薛仁贵,所以,薛仁贵特意的从柳迎春的身后转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深施一礼,
“柳氏,是为丈夫的错了,这厢与你赔礼了!”
柳迎春一脸傲娇的白了他一眼,再次扭过身去!
孙梅将柳迎春那副小傲娇的表情,表现的是淋漓尽致,逗得观众们都是不禁莞尔一笑!
薛仁贵无奈,只能再次走到了柳迎春的面前,深施一礼,
“柳氏,为丈夫的错了,我这厢,给你跪下了!”
薛仁贵作势要跪下,柳迎春这才回头,一把就扶住了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妻子的道理!
不过,看到薛仁贵这份真诚,柳迎春满腹的委屈也就随风而去了,抓着薛仁贵的手,一脸娇俏的说道,
“行了,我呀,是与你玩耍的呀!”
“哎呀,耍出汗来了哇!”
林牧一甩头上的汗,将这份后怕演的是十分的传神,引得观众们也是哈哈一笑!
两人重新落座之后,薛仁贵一脸急切的说道,
“柳氏,去将丁山唤来,我父子相见!”
柳迎春顿时想起了自己儿子去打雁,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回来,不由得心中着急,说道,
】
“哎呀,不是你提起,我倒忘怀了,他此时不在窑内!”
“去哪里了?”
“汾河湾打雁去了!”
听到这话,薛仁贵不由得惊恐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赶紧问道,
“柳氏,我来问你,这窑前窑后,可有别人家的孩童会打雁么?”
柳迎春一脸得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不是我与你夸口啊,只有你我的儿子,并无第二!”
薛仁贵闻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柳迎春的胳膊,浑身颤抖的问道,
“哎呀柳氏,我来问你,你我的儿子身穿——”
“布衫!”
“左手——”
“弹弓!”
“右手——”
“鱼镖!”
“哎呀!”
薛仁贵双手一摊,浑身颤抖不停,心中是五内俱焚,原来刚才自己误杀的孩童,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台下的观众们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也被林牧这精湛的演技给代入了进来,心中也是有几分酸楚!
你想想,夫妻二人十八载未见,如今终于见面,丈夫还当了平辽王,眼瞅着就要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谁能想到,丈夫回来的路上,竟然失手将亲生儿子打死,这种人伦惨剧,简直就是虐心到了极致啊!
整个剧场十分的安静,所有人都是心中憋着一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柳迎春!
柳迎春现在还陷入到丈夫当大官,以后自己要过上好日子的甜蜜中,根本没有看到薛仁贵那痛苦至极的表现!
“你我的儿子,他少时就要回来了!”
柳迎春回头一看,薛仁贵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竟然已经昏死过去了!
看到薛仁贵垂着头,闭着眼,柳迎春忍不住掩口失笑,
“哎呀,听说儿子会打鱼雁,一笑就给笑死过去了!”
她还以为薛仁贵是知道儿子本事大,开心的晕过去了呢!
如果是在之前,柳迎春这番话可能会引得台下观众们哈哈大笑,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知道,马上就要迎来这出戏最大的翻转了!
柳迎春现在笑得多开心,等会哭得就会有多肝肠寸断!
“薛郎醒来!”
柳迎春走到薛仁贵身边,连续的捶打着他的后背和前胸,这才让薛仁贵缓过了这口气来!
“听罢言来吓掉了魂——”
一声西皮导板,悲悲切切,将一个父亲的悔恨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啊,丁山,我的儿——”
“冷水浇头怀抱冰——”
“适才打马汾河境——”
“见一顽童显奇能——”
“弹打南来张口雁——”
“枪挑鱼儿水浪分——”
听着薛仁贵的话,一旁的柳迎春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这就是你我的儿子呀,他少时就要回来了!”
薛仁贵摆了摆手,一脸悲痛的说道,
“他呀,他不回来了呀!”
薛仁贵伸手挡在脸上,开口唱道,
“本当对她来言定——”
“又恐急坏这受苦的人——”
薛仁贵一脸悲苦,不知所措的搓着手,显示其心中的纠结和痛苦!
看着柳迎春这么高兴,如果自己告诉她实情,真的是害怕她一下吓死过去!
柳迎春越看越觉得薛仁贵古怪,走上前去,问道,
“薛郎,你讲了半日,我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呀!”
薛仁贵一咬牙,一跺脚,开口言道,
“妻啊,适才路过汾河湾,见一顽童在那里打雁,忽然来了一只勐虎,又恐勐虎伤那娃娃,是我用袖箭误将他——”
柳迎春听得是魂飞魄散,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怎么样啊?”
薛仁贵悲苦万分的咬着牙说道,
“射死了——”
听到这话,柳迎春感觉到天旋地转,双手一垂,两条水袖耷拉在地,人也昏死过去了!
“柳氏醒来,柳氏醒来——”
“听说娇儿丧了命——”
一声如同杜娟滴血一般的西皮导板,从柳迎春的口中唱了出来!
下面的观众们也是感受到了这股悲凉之气,本来应该叫好的地方,所有人都沉默了!
“好似钢刀刺我心——”
“我儿与你何仇恨——”
“为何害他的命残生——”
“恨你不过下口咬——”
柳迎春看着薛仁贵,此时的薛仁贵,已经不是她盼了十八载的夫君,而是杀子的仇人,直接扑上去,抓住薛仁贵的胳膊,就是狠狠的一口咬下!
咬的薛仁贵是抱着手臂垂头不语,手臂上的疼痛,怎能比得上心头的剧痛呢!
“看你心疼就不心疼——”
看着薛仁贵,柳迎春咬着牙问道,
“你将我儿打死,这尸首今在何处?”
“现在汾河湾!”
“快快去收敛起来吧!”
“随我来呀!”
柳迎春连呼三声“丁山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薛仁贵扶起她,两人喊着“丁山儿”的名字,下场去了!
此剧,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