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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悲喜只在一瞬间

由于柳迎春是背对着薛仁贵,所以,薛仁贵特意的从柳迎春的身后转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深施一礼,

“柳氏,是为丈夫的错了,这厢与你赔礼了!”

柳迎春一脸傲娇的白了他一眼,再次扭过身去!

孙梅将柳迎春那副小傲娇的表情,表现的是淋漓尽致,逗得观众们都是不禁莞尔一笑!

薛仁贵无奈,只能再次走到了柳迎春的面前,深施一礼,

“柳氏,为丈夫的错了,我这厢,给你跪下了!”

薛仁贵作势要跪下,柳迎春这才回头,一把就扶住了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妻子的道理!

不过,看到薛仁贵这份真诚,柳迎春满腹的委屈也就随风而去了,抓着薛仁贵的手,一脸娇俏的说道,

“行了,我呀,是与你玩耍的呀!”

“哎呀,耍出汗来了哇!”

林牧一甩头上的汗,将这份后怕演的是十分的传神,引得观众们也是哈哈一笑!

两人重新落座之后,薛仁贵一脸急切的说道,

“柳氏,去将丁山唤来,我父子相见!”

柳迎春顿时想起了自己儿子去打雁,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回来,不由得心中着急,说道,

“哎呀,不是你提起,我倒忘怀了,他此时不在窑内!”

“去哪里了?”

“汾河湾打雁去了!”

听到这话,薛仁贵不由得惊恐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赶紧问道,

“柳氏,我来问你,这窑前窑后,可有别人家的孩童会打雁么?”

柳迎春一脸得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不是我与你夸口啊,只有你我的儿子,并无第二!”

薛仁贵闻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柳迎春的胳膊,浑身颤抖的问道,

“哎呀柳氏,我来问你,你我的儿子身穿——”

“布衫!”

“左手——”

“弹弓!”

“右手——”

“鱼镖!”

“哎呀!”

薛仁贵双手一摊,浑身颤抖不停,心中是五内俱焚,原来刚才自己误杀的孩童,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台下的观众们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也被林牧这精湛的演技给代入了进来,心中也是有几分酸楚!

你想想,夫妻二人十八载未见,如今终于见面,丈夫还当了平辽王,眼瞅着就要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谁能想到,丈夫回来的路上,竟然失手将亲生儿子打死,这种人伦惨剧,简直就是虐心到了极致啊!

整个剧场十分的安静,所有人都是心中憋着一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柳迎春!

柳迎春现在还陷入到丈夫当大官,以后自己要过上好日子的甜蜜中,根本没有看到薛仁贵那痛苦至极的表现!

“你我的儿子,他少时就要回来了!”

柳迎春回头一看,薛仁贵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竟然已经昏死过去了!

看到薛仁贵垂着头,闭着眼,柳迎春忍不住掩口失笑,

“哎呀,听说儿子会打鱼雁,一笑就给笑死过去了!”

她还以为薛仁贵是知道儿子本事大,开心的晕过去了呢!

如果是在之前,柳迎春这番话可能会引得台下观众们哈哈大笑,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知道,马上就要迎来这出戏最大的翻转了!

柳迎春现在笑得多开心,等会哭得就会有多肝肠寸断!

“薛郎醒来!”

柳迎春走到薛仁贵身边,连续的捶打着他的后背和前胸,这才让薛仁贵缓过了这口气来!

“听罢言来吓掉了魂——”

一声西皮导板,悲悲切切,将一个父亲的悔恨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啊,丁山,我的儿——”

“冷水浇头怀抱冰——”

“适才打马汾河境——”

“见一顽童显奇能——”

“弹打南来张口雁——”

“枪挑鱼儿水浪分——”

听着薛仁贵的话,一旁的柳迎春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这就是你我的儿子呀,他少时就要回来了!”

薛仁贵摆了摆手,一脸悲痛的说道,

“他呀,他不回来了呀!”

薛仁贵伸手挡在脸上,开口唱道,

“本当对她来言定——”

“又恐急坏这受苦的人——”

薛仁贵一脸悲苦,不知所措的搓着手,显示其心中的纠结和痛苦!

看着柳迎春这么高兴,如果自己告诉她实情,真的是害怕她一下吓死过去!

柳迎春越看越觉得薛仁贵古怪,走上前去,问道,

“薛郎,你讲了半日,我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呀!”

薛仁贵一咬牙,一跺脚,开口言道,

“妻啊,适才路过汾河湾,见一顽童在那里打雁,忽然来了一只勐虎,又恐勐虎伤那娃娃,是我用袖箭误将他——”

柳迎春听得是魂飞魄散,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怎么样啊?”

薛仁贵悲苦万分的咬着牙说道,

“射死了——”

听到这话,柳迎春感觉到天旋地转,双手一垂,两条水袖耷拉在地,人也昏死过去了!

“柳氏醒来,柳氏醒来——”

“听说娇儿丧了命——”

一声如同杜娟滴血一般的西皮导板,从柳迎春的口中唱了出来!

下面的观众们也是感受到了这股悲凉之气,本来应该叫好的地方,所有人都沉默了!

“好似钢刀刺我心——”

“我儿与你何仇恨——”

“为何害他的命残生——”

“恨你不过下口咬——”

柳迎春看着薛仁贵,此时的薛仁贵,已经不是她盼了十八载的夫君,而是杀子的仇人,直接扑上去,抓住薛仁贵的胳膊,就是狠狠的一口咬下!

咬的薛仁贵是抱着手臂垂头不语,手臂上的疼痛,怎能比得上心头的剧痛呢!

“看你心疼就不心疼——”

看着薛仁贵,柳迎春咬着牙问道,

“你将我儿打死,这尸首今在何处?”

“现在汾河湾!”

“快快去收敛起来吧!”

“随我来呀!”

柳迎春连呼三声“丁山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薛仁贵扶起她,两人喊着“丁山儿”的名字,下场去了!

此剧,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