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若是来这菩提树下悟道,也没有任何问题。
陈旷与那秀心逐渐相熟,提及这菩提树时,后者也未曾发觉过异常,甚至他也曾在这菩提树下悟道。
陈旷甚至想把这菩提树剖开来看看,但这可是净土圣树,他就算是佛子,无缘无故砍了这树只怕也得被追杀。
但这个想法却没有消失。
倒是逐渐变成了一个更加完善的想法、
陈旷找来修竹与他商议了一番,隔天便来了一场以“修心”为题的论禅。
陈旷认为经历种种红尘之后才能洗涤内心,修竹认为若心思早已如明镜一般澄澈,自然不需要外力辅助,两人各执一词,不欢而散。
听过这次论禅的僧人也分为了两派,争论了好几天,始终没有结果。
……
七天结束之后,净土回归常态,但陈旷走到街上,明显能感觉到,无论是信徒还是僧侣,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的放纵之意。
而原本早已习惯的清规戒律,也仿佛忽然成为了枷锁套在身上,令人束手束脚。
接下来一个月内,这样的情况开始愈演愈烈。
被束缚了太久的欲望得以解脱,三日尚可平复,七日却隐约有些覆水难收之势。
许多的信徒开始以善意为名自发组织起流水宴会招待僧人,而本该自持自戒,严禁享乐的僧人们,也有不少选择了接受邀请。
有一个,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最后连一些寺庙都干脆放开了约束。
宴会的规模开始越来越大,因为组织的需要,原本只居住在净土外围的俗家弟子以及信徒,开始向内流动,夹杂在了众多的庙宇之间。
与此同时。
犯戒的僧人在逐渐增多……一开始无人在意,等到伽蓝寺的主持一统计,才发现这一个月竟然是过往的数百倍!
这并不是说犯戒的人就很多了。
因为过往的犯戒人数基本上是个位数,一般情况下都是零。
就算翻了几百倍,也不过就是几百个人,相比于数万佛弟子的净土而言,这数量实则是九牛一毛。
但这样的现象,却不得不让人警惕。
伽蓝寺的主持法名慧觉,同样有玄玄境,是个境界高深的僧人。
慧觉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这和那七天的素宴脱不了干系,但那素宴却是三位大禅师提出来的,而且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通过了……
他就算是想说这件事不好,也不好开口。
这不就是指着大禅师的鼻子骂了么?
可这样的事情,也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慧觉于是去找了秀心,秀心同样忧心忡忡,皱眉道:
“我那时便知晓会有这么一出……因此想以质疑那陈旷的法子,来阻止三位大禅师,可此刻他的地位已经稳固,我也认可他是狮心师兄,已经不可行了。”
慧觉心里一惊。
秀心这句话,便是在说,他当日发难,其实并不是在质疑陈旷,而是在质疑三位大禅师!
这可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了……
可慧觉心里对于大禅师这次的布置,也十分不满。
“狮心师兄必定是站在大禅师一边的,现下还能联合的人,唯有修竹了。”
秀心想了想,立即拍板:
“去找他,明日我们一同向大禅师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