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明只觉得似曾相识。</P>
以往余琛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一般说明，要出大事了。</P>
所以，他叹了口气，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奇门道尊，幸灾乐祸。</P>
“有人要倒霉了。”</P>
“是这样啊……”</P>
遭到拒绝以后，余琛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辰巳：“——我可是……已经放低了姿态恳求过你了。甚至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下跪，磕头，痛哭流涕，只要你们愿意放过他们，将门打开。”</P>
“吾也说过了，不可能！”</P>
辰巳好似仍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那样，“——一万次血祭，少一次……都不行。”</P>
余琛点头，自言自语：“既然如此，既然我地诚意已经到达，既然你们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么稍后当我也拒绝你们的时候，就很合理了吧？”</P>
“拒绝吾等？”辰巳像是听闻了什么笑话那样，“你凭什么……”</P>
可话音未落。</P>
余琛便一伸手将他抓了过来，好似铁铸一般的五指死死扣在头颅之上。</P>
辰巳瞬间只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痛苦，几乎淹没身心！</P>
但除此以外，那股赴死之心和复仇的快意仍压过了这般恐惧。</P>
哪怕毫无反抗之力，他仍然斜眼挑衅地望着余琛。</P>
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五指一握！</P>
砰！</P>
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P>
轰隆一声！</P>
辰巳的身躯骤然炸碎！</P>
漫天无尽的血雾瞬间爆发，最后落在那灰白色的圆形祭台之上，凝成一股，化作了一枚鲜红的血珠。</P>
这一惊变，让在场之人都摩怔住了。</P>
余琛此时此刻，暴起杀人，又有什么用？</P>
泄愤？</P>
挣扎？</P>
还是别的什么？</P>
但余琛没有理会他们，又是一挥手，刹那之间，天穹上显化那生死天道，化作完美之圆。</P>
象征着生的那一侧，无穷无尽的生机奔涌而出，化作好似滔滔江河一般的洪流，而在这洪流的最高处，一个粉雕玉砌的娃娃欢声笑语！</P>
他天真无邪，挥手之间，逆转生死。</P>
便只看那明明已经粉身碎骨，化作漫天血雾的辰巳，突然又重新在虚空中活了过来。</P>
那张脸上，仍残留着茫然和错愕，以及……一丝痛苦和绝望。</P>
他低下头，看着祭台之上那一枚刺眼的鲜红。</P>
——血祭。</P>
那是他的生命在血祭了一次后，留下的痕迹。</P>
而死亡以后，他又被复活了过来。</P>
“你……你想……”</P>
话未说完，余琛弹指一挥，一道流光奔来，正中眉心！</P>
那辰巳便又脑洞大开，脑髓飞溅，支离破碎，坠落下去。</P>
随着尸首的血肉被那祭台吸收，大概一百个呼吸以后，第二枚血珠，在祭台上凝聚出来。</P>
——第二次血祭。</P>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P>
天真的笑声从天上传来，那好似瓷娃娃一般的孩童又笑了起来。</P>
挥手之间，生死再一次被调换。</P>
前一刻被碾得粉碎的辰巳，再度恢复过来。</P>
只不过这一次，连着感受了两次“死亡”的他，已经……心脏狂跳，神色阴沉！</P>
“你……你想……通过……一次又一次……杀死吾……来完成血祭？”</P>
他死死盯着余琛。</P>
后者却没有理会他，一瞪眼。</P>
那一刻，那股好似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帝主的威压煌煌爆发！</P>
砰一声！</P>
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瞬间炸裂了那样，辰巳的身躯再度膨胀爆炸，化作无尽的血雾落在祭台之上，最后凝聚成第三道血祭的痕迹。</P>
——三枚血珠，在苍白色的祭台之上，如此显眼。</P>
而此时此刻，大伙儿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余琛的打算。</P>
“陛下……陛下这是想要通过一次又一次杀死那大源余孽，来填满血祭？”金灋喃喃自语，旋即苦笑摇头：“想法很好，但是……不可能的，太过于……异想天开了。”</P>
“是啊，这是不可能的。”烛龙也是摇头：“——距一月之期，已只剩下了半个月，十五天。</P>
而那祭台吸收一次血肉献祭，大概需要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这样一来，就算抛开陛下杀死和复活他的时间，满打满算十五天，恐怕也只够陛下杀死他几万次或者十万次。</P>
而血祭几万次……离那打开门扉需要的一万万次，差得太远了。所以依我看来，陛下此举，还是在……泄愤。”</P>
其余天人听了，皆是无奈点头。</P>
烛龙说得有道理，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逻辑。</P>
一万万次那是什么概念？</P>
哪怕是日夜不停地杀，十五天也不可能杀一个人一万万次。</P>
更何况那祭台每一次接受血祭，也还需要几十个呼吸的时间。</P>
所以想要依靠“杀死再复活”的方法，完成血祭，太过于痴心妄想了。</P>
而在他们交谈之间，那辰巳早已被杀死又重新复活了五六次。</P>
这般经历，看在旁人眼里，就已是旁人为之胆寒。</P>
而亲身经历的辰巳，更是已经被折磨得浑身战栗——每一次被复活以后，那种痛苦和恐惧都累积一分，然后立刻又被杀死一次，感受自己的所有生机和血肉都被祭台吞噬一次。</P>
就像是……地狱一般的可怕折磨。</P>
而恐惧之中，也让那辰巳对于余琛的愤怒色怨恨……更上一层！</P>
“来……来啊……”</P>
尽管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和颤抖，但仍充满了嘲笑和狰狞！</P>
“再来……杀死吾……但那又……如何……”</P>
“你杀吾十次……百次……千次……万次……终究也凑不够血祭……”</P>
“他们……还是要死……因你而死……因你而亡……”</P>
“哈哈哈哈哈哈哈……”</P>
说完以后，辰巳干脆利落闭上双眼，等待下一次死亡的来临。</P>
但并未如约而至。</P>
却而代之的是平静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P>
“你在开什么玩笑？刚才……只不过是泄愤罢了。”</P>
辰巳一怔，睁开双眼。</P>
却看余琛冷漠地看着他，问他：“你说不够？那么……加上他们呢？”</P>
话音落下，随手一挥。</P>
只看虚空被一瞬间撕裂，一道道身影，从天而降，落下来。</P>
他们穿着漆黑的袍子，袍子上带着灰色的纹路，一个个好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P>
其容貌气息，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一点。</P>
——和辰巳一样的、金银二色的重瞳，以及那一枚枚瞳孔之中，疯狂翻涌的怨恨和怒火。</P>
打眼一看，林林总总，有数万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