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主人会问到自己头上的袁洪。
只敢偷偷摸摸的躲到一边。
哪知道,还是被一下就识破了踪迹。
“最近书读的怎么样?”
“昆仑都已经认识七百多了,你跟他一天蒙学,应该不会差吧?”
负手在后,陈玉楼随口问道。
“啊……”
怕什么来什么。
袁洪脸上满是无奈。
早知道这样,刚才老老实实在屋子里等着好了。
“回主人,没昆仑那么多,不过……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差不了多少是多少?”
此刻,看着它低头垂眸的站在那,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自己的样子,陈玉楼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差不多一半。”
袁洪一咬牙,想着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过。
说完后,想象中的斥责并未发生,反而陷入一阵沉寂。
它心里顿时跟被什么挠过似的。
偷偷抬头瞥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主人笑呵呵的盯着自己。
袁洪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要辩解几句。
不过他那点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陈玉楼,只是摇摇头,然后让昆仑将那根长棍递给它。
“读书的事回头再说。”
“先试试。”
袁洪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一把接过。
借着头顶那盏船灯仔细看了起来。
长棍三尺三寸,大概十来斤重,用的熟铁熔铸而成,棍身上还錾刻着一道道样式古怪的纹。
无论长度还是样式,都深得袁洪心意,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手痒,下意识挥舞了几下。
一阵凌厉的破风声顿时响起。
而且,它竟然越用越是熟练,长棍在手中挥得水泼不进,呼呼生风。
看到这一幕。
陈玉楼心头则更是古怪。
之前在阿迷州城里,因为鹧鸪哨和老洋人还有巴莫都在,他也不好多问。
如今四下无人,他再忍不住心中好奇。
“你之前用过长棍?”
“没啊……”
袁洪还在暗自琢磨着,它这把长棍,以后是像昆仑一样背在肩上,还是如主人长剑悬在腰间。
听到这话,下意识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会用?”
陈玉楼更是奇怪。
它要是用过,在冥宫偷食棺中尸气时,也不至于被尸王压得抬不起头,还得低声下气,联手那头山蝎子。
闻言,袁洪也一下怔住。
它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之所以想要。
纯粹是这段时间,天天看昆仑练枪,陈玉楼练剑,还有老洋人张弓扣弦,心里痒痒的不行。
总觉得它也得有把属于自己的兵器。
但四下看过。
无论刀枪剑戟,袁洪都不太满意。
还是那天在船舷里四处闲逛,看到船上伙计用来抵门的一根木棍,它随手拿起来试了试,越用越觉得趁手。
所以,才会想着让昆仑下船时帮它看看。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娴熟。
或许……它天生就该用铁棍?
“得,溶血镔铁棍、一气水火棍,再加长臂猿猴袁洪这个名字,buff算是叠满了……”
见它懵懵懂懂的样子。
陈玉楼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之前他就想着,老猿是不是身负什么血脉,如今看来,冥冥中或许真有气运因果一说。
但他发誓。
当初替它取袁洪这个名字。
纯粹就是一时起意,并没有想太多。
不过现在么……
既然天定如此,这头老猿或许成就远超上限。
袁洪还在龇牙咧嘴,忽然听到主人那句喃喃自语,眼神不由一亮。
下意识掂了下手中的铁棍。
一气水火棍,这名字好啊。
“伱……算了。”
一看它神色,陈玉楼就大概猜到了它的心思。
本来还想阻止。
不过现在buff都拉满了,还差这点?
“离此行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这几天你给我好好读书,不说千字文和百家姓全部掌握,但最少也要学会一千个字。”
“然后,我会传你炼气法。”
“炼气法?!”
袁洪心头狠狠一跳。
当日宁可选择背井离乡,从瓶山白猿洞离开。
一方面是人强我弱,逼不得已。
另一方面,它也是想着进入人类社会,或许有机会学到正宗道门炼气之术。
而不用再兵行险招,吞食尸气。
只是。
进陈家庄这么久。
袁洪其实也明白了。
虽然天下之大,人数亿万,但大都是芸芸众生,求生已经殊为不易。
更何况修行道法。
至少到眼下,它也只见过主人以及那个道人跨过了龙门。
其他人,也还在苦苦争扎。
所以,袁洪心里早就渐渐熄了修道的心思。
没想到……
今日主人竟然主动承诺自己。
会传它传授炼气法门。
“这……多谢主人!”
几乎是一瞬间,袁洪便大礼拜倒在地。
“好了,等你达到了要求再谢不迟。”
陈玉楼摇摇头。
之前他倒是提醒过,让它跟昆仑他们一样喊自己掌柜就好。
不过,袁洪自觉和他们不一样。
几次过后,他也就随他去了。
“是,袁洪一定秉烛夜读,废寝忘食,绝不辜负主人大恩。”
此刻的它,满脑子都是懊恼。
早知道如此,这段时间好好学一学,也能早几天达到千字目标。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今夜开始就悬梁刺股。
“好。”
“等你读成那一天,去找我就行。”
对它的态度,陈玉楼颇为满意。
“是。”
有此承诺,袁洪哪还按捺得住,恨不得不眠不休。
“忙去吧。”
看出它的焦虑。
陈玉楼也没多留,让它自行离去。
望着水面上倒映的月光,脑海里则是浮现出它手握铁棍,搬山而行的一幕。
“掌柜的,那我也……”
见他陷入沉思,昆仑拱了拱手,也准备回去读书。
“你也一样。”
“不过,掌柜的对你寄予的期望更高,要是能将千字文吃透,你也跟在我身边,修行玄道服气筑基功。”
迎着陈玉楼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
昆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
他就知道。
掌柜的不会独独抛下自己。
“回去吧,我再看会月色也回了。”
“是,掌柜的。”
昆仑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等到船上空无一人。
望着夜空银月、水中浮光掠影以及随风飘荡摇曳而起的船灯。
陈玉楼长长舒了口气。
长生路上,似乎也不是那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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