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却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到那一截断墙外,手指轻轻划过,目光眺望着溪谷前方的密林。
那双眼睛里满是……不解。
之前在虫谷外,他就有了种莫名的心悸感。
本想着,是不是被虫谷凶险所刺激。
但如今都已经摆脱了毒瘴。
心悸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让他心绪难安,不知道是好是坏?
休整了片刻后。
见众人并没有异常,反而一个个精神充沛,激动和期待写在了脸上。
古墓大藏近在眼前。
谁不想早些下斗?
陈玉楼也不耽误,辨认方向后继续赶路。
“陈兄,这红雾是何物?”
一路上他不时会取出地图校队。
就在他捧着地图思索间。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疑惑声。
鹧鸪哨指着人皮地图上的一片红晕,在青绿颜料所画的线条中尤为显眼。
“红雾……”
陈玉楼目光一闪。
当年绘制这幅人皮地图的乃是献王部下。
献王下葬后,跟随他脱离滇国来到遮龙山的人就成了无头苍蝇。
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滇王赦免,只能带着此间墓葬的地图作为投名状。
在地图上,他们重点标记出了凶险之处。
一眼看去。
有葫芦、长虫、山神之物,以及一团猩红的雾气。
霍氏不死虫!
看着红雾,他心头缓缓浮现出一个词。
红雾着不死虫,白雾则是虫谷毒瘴。
但对那些献王旧部而言,红雾远比白雾凶险万倍。
“或许……也是毒瘴之气吧。”
“那这葫芦和山神是不是就是入口!?”
鹧鸪哨若有所思的指着另一处。
“对。”
比起刚才的模棱两可,这次陈玉楼给出了确定答案。
不过。
鹧鸪哨这个问题。
倒是提醒了到了他。
按照地图中给出的路线,想要从虫谷找到入口。
要么翻越遮龙山,要么就从一旁绕过去。
不过,身为穿越者的他,却知道还有另外一条路。
那就是溪流尽头,那座湖泊下的水洞。
从水下溶洞能够缩短大半时间。
唯一的坏处。
就是湖中青鳞蟒以及水下痋人。
只是这条路极为隐秘,千百年来都无人发现,地图上也不曾画出。
陈玉楼猜测,离开的那些人,并未直接参与到墓葬修建。
当年的送葬队伍。
也只是循着常规路线进入了墓中。
暗暗记下沿途所见,方才有了这份人皮地图。
“总把头,前边没路了……”
就在两人一路闲聊时。
负责探路的伙计,忽然返程回来。
“没路?”
“掌柜的不是让你们顺水而行么?”
见掌柜的和杨魁首在说事,红姑娘接过话问道。
这条溪流,明显是遮龙山上冰雪所化汇聚而成。
只会越聚越多。
溪流变成大河。
又怎么会消失不见?
“不是……红把头,弟兄们顺着溪水一路前行,最终找到了山崖底下的一片大泽。”
“大泽?”
红姑娘秀眉微蹙。
这个回答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时间不禁陷入沉默。
好在,她还在犹豫不定间,身后已经传来掌柜温和的声音。
“带我们去看看!”
“是,总把头!”
那伙计也不耽误,迅速转身。
几人则是跟着他,沿着蜿蜒曲折的溪流,穿行在崇山密林之中。
“那片湖泽大概多大?”
一路上,陈玉楼还不忘简单询问几句。
“和庄子里的大湖差不多。”
听到这个答复,陈玉楼心里已经有了数。
穿山而过的水下洞窟,应该就在那了。
想到这,他眸子里不禁闪过一抹亮色,回头招呼了声队伍。
“都走快点,争取天黑前找到古墓入口……”
“天黑前?”
敏锐捕捉到他这句话里的时间。
鹧鸪哨身形微微一滞,下意识望了眼身外茫茫无尽的密林,以及……那座高耸入云的遮龙山雪峰。
想要绕到雪山南侧。
天黑之前恐怕有点难吧。
不过,这念头在他脑海里只是一闪而逝。
此行来的都是卸岭精锐,令行禁止,天黑前或许也不是不行。
“是,总把头。”
有陈玉楼这句话。
那些伙计瞬间一扫疲惫,山呼回应。
大概十来分钟后。
远远陈玉楼一双夜眼,便感受到了一股冲天的水气。
“应该到了……”
他刚有所察觉,一旁的鹧鸪哨紧皱着的眉头也已经缓缓舒展而开。
陈玉楼心头一动。
这才反应过来。
搬山一脉擅长搬山填海术,探龙走水只是寻常。
甚至多年后,因为分山掘子甲和搬山填海术,搬山一门分出了山搬山和海搬山两个分支。
“是啊。”
听到两位魁首的话。
队伍中众人也都是神色一松。
他们大都负重奔行,加上一路几乎没有停歇过,就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承受。
嘭!
只是。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远处密林内,却是骤然传来一道枪响。
枪声在山林中回荡,惊起野鸟无数,树梢间凝结的雪也是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
“谁开的枪?”
群盗脸色纷纷难看起来。
因为可能会造成雪崩,所以掌柜的早就吩咐。
不是万不得已。
最好不要动用盒子炮。
一直跟随在众人身边的袁洪,竖着耳朵听了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三两步蹿到旁边一株大树上遥遥望去。
很快。
它那张脸就变得惊恐万状。
连带着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动。
“是蛇……主人,湖里有一头大蛇!”
这话一出。
众人不禁脸色大变,目露慌乱。
“慌什么?”
“道兄、昆仑、老洋人,跟我走,其余人快步跟上。”
陈玉楼眉头一皱,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喝道。
“是!”
只刹那,慌乱就被镇住。
同时,一行四人纵步掠出,直奔湖泽而去。
越是靠近,漫天水雾中的妖气,也愈发明显起来。
等他们四人冲出密林时。
远远就看到,深不见底的大湖中,一颗巨大的脑袋破水而起。
颈口处足有水桶粗细。
布满了青鳞,在阳光下折射着令人心寒的幽光。
而顺着它脑袋往水里看去。
颀长惊人的身躯盘在湖中,分明就是一头少说有四五米长的大蟒。
头顶上一双眼睛则是幽寒如墨,正死死盯着岸边几个探路的伙计,以及……他们一行人。
被那双幽暗如琥珀的眼睛一扫。
鹧鸪哨几个只觉得如坠冰窟。
“妖气深重。”
“修行有成。”
“这怕是……都要走水化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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