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所收的这些徒弟,各有特色,那刘伯钦身为大弟子,天赋异禀,又得了无数气运,自悟了那驱魔神通,立志要铲除天下妖魔,成就自不可限量,而这黑熊,天生也有那神通,知天命,懂气数,故此才能够躲过重重大劫,占据黑风山修行,此时候得遇唐僧传授了截教道法,不止境界法力摇扶直上,更是对命数变化有了不一样的感悟,此时候车迟国国王跪地相求,黑熊忽然福至心灵,看穿因果。
那国王看黑熊不再言语,知道黑熊心中意动,急忙再说道:“道长,若是道长不想为这俗世束缚,自可以云游四方,我国的供奉丝毫不敢少有,只是还望道长助我过了眼前一关,休叫那和尚显了威风。”黑熊沉吟了一下,对那国王说道:“陛下,我也不欺骗于你,金银财宝,对于我等仙人实在是没有用处,不过你却提醒我了,我等出家人除了要修行法力,更重要的还要积攒功德,我若是能够当了你的国师,自然是再好不过。”
国王喜道:“既然如此,道长便是愿意当我的国师了?”黑熊犹豫道:“不瞒陛下,我本是那黑风山的一只黑熊,多亏了师父传授,才能得道成仙,逍遥天地之间,不过我从来都只在山中修行,却从来也未曾当过国师,亦不知道能不能当好这一个国师。”国王道:“原来道长还有师尊,道长便已如此厉害,不知道道长的师尊岂不是便如那三清道祖一般了,不知道师尊现在身在何方,我定要前去拜见。”黑熊听了笑道:“我那师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国王听了,以为黑熊不愿意透露师父的所在,便也不再追问,又说道:“若是道长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当好国师,却无需多虑,我那国师却是好当,想那三位国师,平日里只是念经修道,若是国中有了大事,或是兵乱战灾,或是旱涝灾荒,道长施展法力救我一国之民便可。”黑熊摇头道:“陛下所言不对,你刚才也曾言说,国师国师,便是一国之师,那三位国师只知道修道念经,在有难的时候做些法事,哪里配得上国师的职位。”国王道:“道长想的多了,我那三位国师,就是如此,不也是保了我车迟国十几年国泰民安,救下了无数黎民百姓,这功德岂不是来的容易。”黑熊笑道:“陛下,所谓食君之绿,分君之忧,那三位国师拿了你的供奉,给你求风祈雨便是本分,哪里能够算是功德,若真是功德,十几年里积攒下来,他们也不至于未曾成仙,便在今日里一齐送命了。”国王问道:“那道长以为应该如何?”黑熊道:“陛下,你这却是问错了了人,这功德乃是天地间飘渺虚无之术,玄之又玄,从无定理,莫说我只是深山里的修士,刚刚成仙,说不明白,就算是道祖在这里,恐怕也讲说不清。”
国王还想要再问什么,那黑熊道:“陛下无需多言,我今夜里需要仔细验算一二,再问过师父,明日里才能有了答案,只是无论如何,陛下哪怕敬道灭僧,也不应该把那全国的和尚都抓了,此举看似有助我道教兴盛,却走了那盛极必衰的路子,所谓孤阳不长是也,实在是不妥,如今还要陛下放出榜文,安抚他们,一来扭转一些气运,二来也给那猴子一些面子,莫要叫他发凶撒泼。”国王急忙点头答应:“正是,正是。”
黑熊说完,国王急忙安排黑熊住下,自己再聚集多官,连夜传旨,快出招僧榜文,四门各路张挂,召集那被孙悟空放走的五百僧人,等安排完毕,哪里还能睡得着,坐到了五更天明,急忙有叫人请来了黑熊,又叫人去智渊寺请来了唐僧师徒,一同到了光禄寺内,此时候早安排下了那丰盛宴席,叫黑熊与唐僧师徒品尝。
这时候那脱命的和尚闻有招僧榜,个个欣然,都入城来寻孙大圣,原来这些和尚也分了群,有原来一个寺庙的,便聚在一起,其中这智渊寺的和尚最多,聚起来了有百十个,其中有消息灵通的,闻听国王在光禄寺设宴,款待唐僧,又听说了昨日里孙悟空在校场连斩三位国师,更是兴高采烈,顿时挺直了腰板,将此消息告诉众人,那百十个和尚直奔光禄寺而来。
这些僧人见死了国师,那齐天大圣又在里面做客,便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想要直闯进光禄寺,被门口把守的官兵拦下,那领头的和尚骂道:“你这不长眼的,没看到我爷爷在里面吃饭,你怎么还要阻拦于我。”说完便还往里闯,那官兵哪里敢放他们进去,只是阻拦,一来二去,那和尚恼了,在指甲里掏出了毫毛,叫一声齐天大圣,百十个和尚同时叫,便出来了百十个孙悟空,那和尚叫一声去,这百十个孙悟空便打将上去,侍卫哪里打的过这仙家神通,顿时被打死一片,那和尚看了得意洋洋,大模大样走进了光禄寺。
那国王在里面早就听到了外面兵戈之声,大吃一惊,再看那外面一下子拥进来了百十个孙悟空,吓得魂飞魄散,直往黑熊后面躲藏,黑熊见了,叫一声“寂”,那些孙悟空便都消失不见,这时候才看见原来这孙悟空后面,还跟着一群智渊寺的僧人。那僧人看到唐僧果然是位列上宾,孙悟空在一旁威风凛凛,两旁边官员战战兢兢,就连国王也心中害怕,顿时心中赞叹道,幸亏自己听了那神明之言,没有早些寻死,现在果然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步登天,得了势也,想那三个国师当权的时候,国中道士何等的趾高气昂,欺辱自己,现在换到唐僧得势,自己岂不是也要学那些道士的模样,把当年的仇报回来也。
如此想着,那和尚也不搭理国王,转身给孙悟空跪下,拜道:“齐天大圣爷爷!我等是沙滩上脱命僧人。闻知爷爷扫除妖孽,救拔我等,又蒙我王出榜招僧,特来谢恩。”悟空本来看黑熊破了自己的法术,心中恼怒,可是又见如此多的和尚给自己跪拜,顿时也不怒了,笑道:“汝等来了几何?”那僧人回头看看,有些尴尬道:“我等乃是那智渊寺的僧人,有百十人左右,其他的却是不知道在哪,料想看到那榜文了,一时片刻便也都来了。”
悟空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把那毫毛先交上来吧,如今那三个国师已死,国王便要在和尚里选一个新国师出来,你等也无需再担惊受怕,用不到那毫毛了。”那僧人听了,左右看了看,顿时再拜道:“大圣爷爷,求你万勿要把这毫毛收回,再将这毫毛给我们用上两日,若是再有人欺辱我们,我们也好有一个依仗。”那孙悟空听了,顿时不高兴道:“你们这些和尚,实在是有些贪心不足,我那毫毛,虽是不少,却也是仙物,借你等用一天已经是你等的福分,难道你们还想要长久占据,拒不归还吗?”那些和尚长跪不起道:“大圣爷爷,如今这车迟国凶险,我等性命朝不保夕,若是爷爷收了我等的毫毛,便是和叫我们去死也差不多了,还望大圣爷爷开恩,把这毫毛赐予我等吧。”
那孙悟空听了,有心发怒,可是被那僧人一口一个大圣爷爷叫的,却是不好开口,那和尚看见,更是一口一个大圣爷爷的叫着,叫得孙悟空腿脚发软,拉不下脸来,再数了一数,这时候陆续来到光禄寺的和尚,一共也只有两百余人,连那五百人的一半之数都没有,于是挥挥手,转身回去坐下,算是把这些毫毛给了和尚,那和尚看见,知道自己平白得了这等神物,急忙再跪倒磕头,连声称谢,叫孙悟空不能再反悔。
孙悟空对和尚发怒不得,便转身对那国王说道:“陛下,如今那僧众已然来到了这里,还请陛下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出来,当你的国师吧。”孙悟空此话说完,国王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僧人却又欢呼起来,这却是那惊天之喜,自己刚刚脱离了加锁,如今更是要在自己这些人中选出一个国师来,真可谓一步登天。
那智渊寺为首的僧人急忙站了出来,整理整理衣衫,双掌合实说道:“陛下,大圣所言极是,想那三个妖道误国,还是要从我辈之中选出一个国师来,辅佐陛下,叫我车迟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那和尚说完,身高气傲,环视一下左右,说道:“贫僧不才,乃是智渊寺的管寺,愿意当了这个国师,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那和尚说完,自以为得志,可是那旁边有认识这和尚的官员,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原来这和尚,法号广心,说是那智渊寺的管寺,可却是自从国王下了旨意,抓了全国的僧人之后才当上的管寺,不是因为这人才高智广,全是因为此人生了一副好嘴舌,又会欺上瞒下,欺软怕硬,把那上下的官员说的心满意足,把那手下和尚说的心甘情愿,那官员乐的有这么一个人管着这么多僧人,故此封了他做管寺,未曾想这时候他却站了出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欲要当这个国师呢。
那官员们虽然大多心中不屑,可是见识了孙悟空的厉害,却是不敢言语,那广心看无人反驳,更是得意,站在大殿中央,就等着拿国王封赏,可是这和尚堆里,却也不只是广心一人聪明,想那国师之位只有一个,若是叫广心当了,他自己便可以荣华富贵,平步青云,顺带着也能叫智渊寺飞黄腾达,鸡犬升天,可是那旁边地方的偏僻小寺,能够分得的好处便要少了许多,到最后恐怕把庙宇一盖,把金身一塑,便在没有其他了,其中还不知道被智渊寺的和尚从中间扣走多少,与其是这样,反正如今那国王不敢拿自己如何,自己为何不也站出来争一争这个国师的位子,若是不能够争得,便也罢了,可若是侥幸能够当上国师,那飞黄腾达之人岂不是就换成了自己?
想到此处,和尚里便又站出来一个,乃是郊外法林寺的和尚,说道:“陛下,若是选那国师,陛下看我如何。”有了这两人带头,后面有天净寺的和尚也站出来一个,片刻功夫,那大殿上站了十几个和尚,车迟国上下每一个寺院都有一个和尚出来,甚至有的寺院还站出来了两个,气的那第一个出来的广心火冒三丈,骂道:“你们这些秃驴,真是不知好歹,我智渊寺乃是国之正寺,供奉这开朝皇帝,岂是你们这些小庙能比,还不快写退下,不要在此搅闹。”旁边的和尚听了,驳斥道:“你这话便说的不对了,陛下如今是在选国师,又不是看庙宇,你我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念的佛经也是同一本,为何你就能当国师,我就当不得。”再后面更有和尚说道:“广心,你的底细我们都清楚,你乃是烧火出身,恐怕经文都认不得几本,哪里还敢出来当国师,你快些退下,莫要当中出丑。”
那和尚平时闲来无事,最擅长的就是诡辩,以往为了走路现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能够争论上半天,何况如今是为了那天大的好处,顿时间十几个和尚吵成一团,那广心和尚虽然能言善辩,可是那其他的和尚却是人数众多,又都知道广心厉害,便群起围攻,先要把广心打倒,再看那十几个和尚围着广心一个,七嘴八舌,广心一个人哪里能说的过来,一时间憋的面红耳赤,可是这广心也是一个狠角色,眼看自己便要输了,竟然从指甲里掏出了毫毛,叫一声齐天大圣,变化出来孙悟空的法相,再叫一声去,那法相哪里分什么好歹,得了命令,轮开金箍棒,一下一个,顿时便把那十几个和尚皆尽打死,光禄寺中一时间血流成河,惨叫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