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头王凌峰,战斗指挥涂熙才、火箭军指挥宋敖兴、教头郭益、亲随小四,都聚集起来,两个人在瞭望台,四个人在将台。
涂熙才大骂道:“忘恩负义,忘恩负义,是我们,攻击伪元,是我们,送回杨太后,是我们破坏了伪元的攻击节奏......现在他们只要跟随我们,帮我们解决侧翼压力,还是我们顶在前面,还是我们打头阵,他们什么也不会损失,只会大大得便宜。”
教头郭益说:“上人,我们没有能力独自穿过这么多船阵,他们用床子弩射也能把我们甲板清空。”
亲随小四说:“上人,我们返回去吧,他们就能知道这一切都是亲者痛仇者快,让他们自己尝一尝伪元的战船集火攻击,我们可以躲在后面,等他们没有力量,再进行支援,毕竟,我们已经烧毁了一艘车船,还有至少四艘海鳅船,二十多条游艇和无影舟,搁在宋军里面,这就是两到三个万户的功勋,我们不欠他们的。”
宋敖兴说:“上人,我们还有很多辎重,留在岸上,如果,我是说如果,再回去捣鼓一天,不,半天,我们的战斗力还能提升一倍。还有,上人,我们的桨手,都已经很疲劳了,如果用中等速度,也许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如果用高速,半个时辰就会全部脱力,我们现在甲板的将士,去替换他们,我们甲板就没有战斗力了。还有,如果我们回到岸上,可以再组织三艘大小海鳅船,装载补给,还有一些重型器材,您说的热气球,再有一天,也可以加工完......”
林夕开始头疼,这是一个无解的局面,内心天人交战良久,林夕对大家说:“弟兄们,我们不能回去。
第一,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现在这么多船,甚至围堵我们的,比攻击我们的恐怕还要多。
第二,我们不能回,太后应该还没有回到宋军防线,我们回头,就有可能暴露他们。
第三,我们不可以回,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是打胜了一次小的战斗,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没有获得足够的声望,没有让敌人胆寒。
第四,我们并不是没有胜算,我们跟他们不同,我们没有船帆了,而他们有船帆,而我们的武器对他们的船帆,效果会非常好,一会马上再加挂几个碰撞引信,
第五,就是回,也要风风光光。
第六,也许我们勇往无前,会让他们误判呢。”
宋敖兴说:“上人,要做什么改装?”
林夕说:“等我下来,让底舱的桨手们用中速前进就可以。”
林夕爬下了瞭望台,对宋敖兴说:“你还记得让你们做的雄黄硝石碰撞引信吗?”
宋敖兴对一个亲兵说:“取两个雄黄硝石碰撞引信去。”
林夕说:“再取二里烟火和百步烧天来,取一些工具和桐油,嗯,再来点胶水。”
不一会,下人把两个火箭筒和两个雄黄硝石碰撞引信拿来。
林夕说:“这个引信,用的是底火配方,就是雄黄加硝石,加一些铁粉,用高度酒团成团,前方用桐油固定,放进细竹子竹节中,底部放上十字形的小铁架子,然后药饼的另一头,用铁质的尖锥,距离一分,再用桐油把尖锥固定在竹筒前璧,尖锥长半尺,带有倒刺。
这种引信,叫做碰撞引信,在飞行以后,撞到船板,铁锥会撞击引信和铁十字架,剧烈的撞击,会让引信药爆炸,爆炸的火会通过十字架的四个空隙,撞入后面的爆炸药包,爆炸药包会把火箭筒的猛火油爆开。
现在工艺太过仓促,我们主要防止不能在咱们自己的船上爆炸,故而灵敏度要调的低一些,所以如果碰撞到船帆,就有可能不爆炸,碰到船板才会爆炸。不过如果真的挂到船帆上,过一会,推进药烧尽了,也会引爆里面的爆炸药。”
林夕一边解说,一边拆下两只火箭筒的前端,把碰撞引信和爆炸药竹筒,塞到火箭筒的前端,然后用用小竹片,把四面塞紧,刷上白芨(注:木工胶水)
林夕做完以后,拍拍手,对宋敖兴说:“来吧,找一艘威胁最大的船,对准他们的船帆,放一发。组织人手,开始改装吧,三里火距离太远不可靠,就不要浪费了,只装二里焰火和百步烧天。要是咱们弄出大的热气球,可以从天空向下,就稳妥多了。”
不一会,两颗火箭筒都装上了发射架,其中二里焰火发射往前方左侧的一艘车船,而百步烧天则向右方的一艘海鳅船。
梢头看到发射,开始喊道:“一发,射往左前方二里车船,命中中帆,命中中帆,燃爆了,燃爆了!!!”
宋敖兴惊讶地说:“上人,您不是说船帆软,可能挂住但是要等到定时爆炸吗?”
林夕也觉得奇怪,不过他看不了那么远,想了想,说:“是不是也有可能,命中和桅杆或者横杆?”
宋敖兴说:“也有可能,命令前军,二里焰火,降低一个刻度高度,向左移动两个刻度,三发急促射,”
这时候梢头在桅杆说:“一发右前方不到一里大海鳅船,百步烧天,直接命中,爆燃了,爆然了”
涂熙才兴奋异常:“真是得劲。命令右军同样三发急促射”
宋敖兴接着下令:“命令右军,降低一个刻度高度,向右移动两个刻度,三发急促射”
梢头情绪高涨起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三发左前方,一发命中,一发前方落水,一发命中,三发都燃烧了,再来五发,这条船就完蛋了。”
林夕说:“不要着急,远程打掉他们的攻击能力,靠近一里用百步烧天。”
涂熙才和宋敖兴高兴地说:“遵命”。
接着,林夕又爬上了瞭望台,长出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将士们忙碌,过了一会,林夕发现,蒙元的战船,烟火小的时候,还可以,但是只要浓烟大火一起,就有人跳水,船帆烧起来,船的速度就降下来,有的船会划桨,有的船桨就不划了,嗯,划桨的是奴隶,而不划桨的是战兵桨手,又过了一会,一个奇怪的感觉冒上心头,林夕仿佛抓到了什么,过了一会,果断地爬下来,叫来涂熙才、宋敖兴和郭益教头,然后问郭益教头:“郭教头,你说,如果我们的船看起来,被弄着火了,敌人还会那么猛的攻击我们吗?”
郭教头沉思了一下:“当前的敌人,如果要想迷惑的话,要看见火光和烟尘,后面的,他们只要看到烟尘滚滚就行,不过咱们要是烟太大了,咱们自己就看不清楚了,另外,烟太大,人也受不了呀”
林夕说:“宋敖兴,想想办法,既要让敌人觉得我们船不行了,又要让我们的人不影响攻击”
宋敖兴挠了挠头:“上人,我看只有一个法子,用一些跳板,搭出去一些,甲板上的,用东西镇住,甲板外的跳板上头,固定几个铜盆,放上一些猛火油和湿的木头或者木屑,这样以来,外面看起来浓烟滚滚,里面其实烟尘浓度并不大,毕竟行船有风,但是能不能骗的住,就不好说,肯定会有一点作用吧。”
林夕说:“那就把船四周都要弄上一些,烟气薄一点没关系,显得我们困兽犹斗,但是并没有什么视线,这样反而容易迷惑他们,你不跟我靠近,我们就不打击你。
最好这样就溜过去了,绕道他们后面。”
小四说:“宋头,如果这样的话,我建议,咱们在船水线以上,让木工大匠们顶上二三十个架子,架子离开一丈就可以,也弄上火油、桐油还有一些沙子和湿木头,咱们在海里,这海水到处都有,点燃以后,全船都笼罩在烟雾里面,一准他们搞不清楚。”
时间退回张弘范接到元朝探子的九连环信号,张弘范坐舰,张弘范坐在华盖之下,张珪急急忙忙跑过来:
“爹,见鬼了......”
张弘范呵斥一声:“两军阵前,若是交锋,你喊一声爹,也不辱没了我家门楣,现在隔着数里,你喊什么爹,没规矩。”
张珪顿了一下,接着说:“都元帅,情况诡异了。”
张弘范问:“怎么讲?”
张珪说:“我方才上了瞭望台,只见伪宋军阵之中,确实冲出一些游艇和无影舟,不过那个吐鲁克,先给他们发了九连环,似乎知道些什么。”
张弘范说:“吐鲁克乃大汗信人,暗中有一些人手,也属于正常,只要劲往一处使,我们应当努力配合,不可多生事端。”
张珪讷讷无言。
孟祺看到这种情况,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少将军,莫不是还有情况?”
张珪被孟祺托了一下,回过神来,便接着说:“爹......都元帅,吐鲁克似乎早有预备,他们有游艇、小海鳅船、大海鳅船、虎翼飞船,都往那个发信号的地方冲过去了,那些个小船距离他们呢,也比我们近。”
张弘范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孩子还是有一点点失望,不过,孩子总是自家的好吧,于是张弘范说:“珪儿,你知道为父对你的期望吗?”
张珪说:“知道。”
张弘范说:“说说看。”
张珪说:“光宗耀祖呗。”
张弘范又叹了一口气:“珪儿,你可知为父的时间不多了。”
张珪没有听懂:“爹,打完这一仗,就打完这一仗呗,您都是镇国将军了,以后大汗陛下赏赐,您就回中枢,腾出位置,儿子也想当元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