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闹皇帝吧。张宁出了昭仁殿,见郑王和杨士奇没追过来,便放慢脚步。
他正不紧不慢地走着,突然见道旁一人俏脸紧绷,杏眼圆睁地瞪他。
正是悠悠。
她极有神采的眼眸如两潭深不可测的泉水,既冷凛又清澈,就那么看着张宁不说话。
张宁走过去,嗓子眼竟然有些干,声音嘶哑地道:“悠悠,你……在这里等我?”
不知道她在这儿站多久,天气热,白哲的额角微有汗渍。张宁很想伸手给她擦拭,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手还没碰到悠悠的额头就被挡了回去,悠悠眼睛如同利箭,声音如同寒冰,道:“做什么?”
刚才她站在这儿,脑海里一直回荡雨中初识张宁的那一幕,最后只剩绿萝一句话:“登徒子!”
绿萝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登徒子。
悠悠咬他的心都有了,哪肯让他触碰自己脸颊?
张宁没说话,掏出一块洁白的锦帕递了过去,掏锦帕的过程中,趁悠悠只是瞪自己的脸,没注意自己的动作,飞快把玉佩握在手心。
拿在手里也是有一定运气加成的,只是没有戴在身上那么多,这不是情况紧急,来不及戴上嘛。
悠悠一把拍掉锦帕,别过脸。
“首辅大人邀我过府,当面提及亲事,我拒绝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完全没想到,他不顾首辅之尊,亲自写信给家父。”前面是实情,最后一句话却是张宁无耻地玩了文字游戏,杨士奇让他写信给张勇,他一直拖延,最后杨士奇不得已才自己写信,派心腹小厮送到大同,等了回信再回来。
这么说,在悠悠听来,那就是张宁不得已了。毕竟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道,没有这两样,那就是私情,换作平常百姓家的女子,是要被浸猪笼的。
果然,悠悠神色稍霁,又瞪了张宁一眼,道:“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亏我几次跟你提及,父王到京会允了我们的亲事。
玉佩开始起作用了。张宁心中大定,故意苦笑道:“我昨天刚接到家父的信,说已允了首辅的亲事。想必首辅也于同一天接到信,才在昨晚派人请我过府。”
悠悠这才明白,原来昨晚他在杨士奇府上,难怪去请他的小厮回报他不在府中。
“你回府为什么不过来?”悠悠的神情又缓和一些。他昨天才知,确实不能责怪他。
“我回到府中已经三更。这么晚了,怎么好打扰王爷?”张宁说得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心里负担。哪有新女婿半夜三更上门求见的?这是多失礼的事啊。
“今早面对父王时,你还不说。”
冷凛的眼神没有了,代之的是哀怨。这是怒气已消了?张宁心里几乎要乐出花来了,暗暗决定下次遇见郑王,先把玉佩戴上再说。至于杨士奇倒不用太在意,亲事已成,他是赢家。
“我没来得及说,王爷已经知道了。”张宁做无奈状,道:“我赶过去,本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杨东里怎么就看上你了?”悠悠上下打量张宁几眼,道:“我怎么没看出你哪里好?”
这就有点小情侣打闹的意思了。张宁心里乐坏了,一场风波消弥于无形啊。他赶紧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他?”
“谁理那老货。”悠悠嫌弃道:“天天只会和皇祖母说些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