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是预防万一,刻意地观察了。
结果真的发现了哥哥外套上的异样——还记得黄宇驰的那个动作吗?
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用手压住了哥哥的肩。
然后袖口的水,浸湿了哥哥外套的一小部分。
现在,那外套上也有浅浅的痕迹。
黄飞知道没人会注意这种小细节……但他还是把外套捎走了,在执法的过程中。
神经质地怕有谁会拿外套去检验,验出白色粉末,再推理到自己儿子头上。
这概率上几乎不可能发生,但出于一个父亲特有的谨慎,黄飞把那件外套偷偷地处理掉了,在离开自杀现场之后。
嫂子发现了衣服的丢失,也在那天询问了我,可我们哪能想到是被一个警察堂而皇之地偷走了?
真的想不到,背后的原因就更别说了。
一个月后,我找到了黄飞,并跟他说明了白泽的事。
在得知白泽才是真正的袭击者之后,这对父子表面上漠不关心,不想要追究责任的样子,其实心里是又被吊了起来。
他们怕白泽看见了什么。
在黄宇驰最初坦白自己行为的时候,黄飞就说了,那个真正的袭击者,很可能目睹了白粉在水里散开融化的过程,这就等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证了。
被爸爸这么一提醒,黄宇驰便心惊胆战地等了几天,看没有人报案,或者找上自己,也就渐渐放心了。
现在,袭击者的真身出现,出于谨慎,黄飞觉得,应该去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至于白泽具体是怎么死的,我想象不出来,顾凯也没听人说起过。
黄宇驰杀了他,这点不容置疑。
我想,是黄宇驰应黄飞的建议去找了白泽。
黄宇驰就是一个愣头青,从他那一晚的种种鲁莽之举就能够看出,能贩du这么久,也算是一桩奇迹了。
肯定是他和白泽在交涉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泽经提醒,记起了那晚水面上的情形,黄宇驰不得不除掉他。
反正结果是两人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肢体冲突。
白泽的头被推到了墙角,受了重创,最后流血过多致死。
黄飞又帮助儿子把现场布置成抢劫入室的样子,潦草地进行调查,并把进度刻意僵在了那里。
直到遥远的四年后,2009年,这一切才最终败露,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
“白泽肯定是在那一次会诊前被杀死的。”最后,张怀满补充道,“这就说得通了。”
“所以他不是没有履约,而是已经死了?”
“是的,老板娘,真的很讽刺……顾凯离开之后,我推掉了下午的预约,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诊所的沙发上。”
“没有什么具象的感觉,只是心里受到了震撼。震撼于生命的潦草流逝,和罪恶的无处不在……”
“我以为我拯救了白泽,那时候。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救不了任何人,即使有时候,我坚信我可以。”
张怀满一脸沉浸的表情。
他在怅然,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完全没有掺假,就算是为了更好的戏剧性,也不会有任何虚构的元素。
“所以……”
钱子雯清了清嗓子,打破无人发话的局面,“故事的题目是失眠,刚开始也是围绕‘失眠’进行叙述的。”
“一个到了夜晚,就会虚实难分的怪病,牵扯出的却是一系列复杂的人性问题。关于复仇与治愈,拯救与谅解,生存与死亡。”
“那对父子才是真正的可恶。”徐老太狠狠地骂道,“相比起来,白泽还算有良知得多。”
“其实我觉得。”
乔姗说,“白泽就是我们所说,典型的‘边缘人’,抛开那奇异的失眠梦不说,他背井离乡,无法完全融入社会,情绪方面极不稳定,思想也偏激。”
“这种人是很容易成为罪犯的,就像是故事里所说的,那心中的恶魔会煽动仇恨,怂恿犯罪。”
“不管是在公园河边一脚把人踢下河,还是潜入邻居家准备屠杀灭门。这种人不是没有良知,只是存在缺陷,而正是这种缺陷,使得整个社会充满了不安定的因素,所以,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们呢?”
“或许这就是一个既定存在的事实吧,就像是马路边有树荫一样。”肖冰说,“我们不必去同情,当然也犯不着为之愤怒。”
“是啊。”
陈铭玩味地重复道:“就像是马路边有树荫一样。”
……
……
他们看见谢齐林了。
“他在招呼我们?”
本.皮埃尔被逗乐了:“真是傻逼。”
“撞死他,别废话。”兰道夫一声令下,他立刻收起笑容,猛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