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能看出来,此时的陈浮生完全是在将这人耍着玩。
可她赌上一切来见他,不是为了看他耍猴的!
“玩够了没有?”
维奥莱特冷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终于将注意力转到陈浮生身边蒙着面纱的女子身上,不悦道:
“陈境主,你这位后辈是何意思?我们商讨的是关乎一境存亡的大事,何时在玩了?”
心情因为这位议员而大好的陈浮生面露歉意道:
“议员阁下莫恼,这位其实不是我东境之人。”
“哦?”中年男人再度望了眼蒙面女子,神色冷淡道,“既不是东境之人,为何一直旁听你我二人间的商讨?”
陈浮生心中感慨,若境外生灵多如此人,那东境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他好心解释道:“这位是这一任第一使徒阁下,此次我东境有幸与这位达成了一项交易。”
听到这一句话,中年男人面色刹变。
他望向女子使徒的目光已是满满的忌惮和惊惧。
维奥莱特面色漠然道:“陈浮生,好玩吗?我赌上一切来此,可不是陪你在这演戏的。”
陈浮生无奈道:“烦请使徒阁下再等上一个小时,时候还未到。”
维奥莱特凝眉道:“你到底藏着什么底牌,为何直到此刻也不愿展露给我看?”
陈浮生挠了挠头,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啊。
总不能说,他后面有人吧?
沉思片刻,陈浮生开口道:“使徒阁下,是否还记得你的那位兄长?”
维奥莱特淡淡道:“你不正是因为他,才会选择缠上我的吗?”
陈浮生苦笑,犹豫稍许后,叹息道:
“是,也不是。”
“我也不瞒阁下,当年阁下那位兄长的死,东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窃用了一位前辈与阁下兄长间的交情……”
“而此次愿意为阁下出手的,正是那位前辈,也就是你那位兄长仅有的几位好友之一。”
维奥莱特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就是我要找的‘债主’?”
陈浮生平静道:“准确的说,那位是东境的‘债主’,而阁下则算是那位的‘债主’。”
维奥莱特目光闪烁道:“他是谁?前任使徒之一?”
在她看来,既然她那位兄长是前任第一使徒,那仅有的朋友恐怕也是使徒之一。
陈浮生郑重道:“他是谁,阁下很快就能知晓!
使徒阁下只需知道,那位愿意出手碾碎你的一切枷锁,凭此悼念当年的友人。”
一直插不上嘴的中年男人面色变幻不定。
他刚要打断二人的话,已经失去演戏兴致的陈浮生淡淡道:
“议员先生,就到这吧,恕不远送。”
中年男人神情骤变,他声音阴冷道:“你刚才果然在戏耍我?!”
陈浮生古怪道:“为何是我戏耍你,而不是你在戏耍我东境?
还是说,议员阁下真当我是蠢货不成,连你那些扯皮都看不出来?”
被当面揭穿小心思的中年男人面色一沉,想开口放几句狠话,却又考虑到此地是对方的地盘,只能强行咽了回去。
“希望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中年男人加重语气,冰冷道。
陈浮生笑眯眯道:“那应该不会太远,议员阁下慢走不送,东境随时欢迎你再来。”
等到此人怒而离去。
维奥莱特突然开口道:
“陈浮生,你知不知道我赌上的是什么东西?”
陈浮生停下脚步,沉声道:“一座乐土,数百万无辜信徒。”
维奥莱特叹息道:“你知道就好,其实我来了此地后就已不在乎了,你若骗我,那我就拉半座东境给我和我家人陪葬。”
陈浮生无奈一笑,却也不再解释。
这位真名为维奥莱特·诺曼的第一使徒,其实颇为“无辜”。
身为第一使徒,手下七位大主祭中有六位都是地狱之眼中那群伪神的耳目,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为了守护原属于她家乡,后被强行转入乐土的那数百万无辜“人质”,她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切来自地狱的苦难。
在这一代七位使徒中,这位无疑是受钳制最深,也是最身不由己的。
此次东境大劫,那群时刻注视着现世一举一动的伪神们,必然会胁迫这位第一使徒趁机掀起规模千万级的血祭!
但好在……
那位前辈愿意为其出手斩断束缚。
而一想起那一位,陈浮生心中就忍不住一叹。
当年东境的所作所为,哪里只是不光彩,可谓卑鄙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