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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荒野之外

她从斗篷里拿出一根蔫了的香蕉,狂风卷雨般的一口吃干净。

马修没理她,他正忙着挑选附近合适的地带作为第一块羊圈,急匆匆的和她擦肩而过。

香蕉女巫不满的跟上来,“闹情绪了?”

“没有。”

“那我和你打招呼,你应该回应我才对。”

“我们穴居人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

香蕉女巫手腕一甩,将香蕉皮扔在马修的脚下,马修毫不在意的大步跨过。

“你和他们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马修心里一惊,难道她看穿了我的重生者身份?

“你远比他们有趣。”香蕉女巫的兜帽遮住的一双眼睛好像射出了智慧之光,一下子看穿了马修。

“怎么个说法?”

“你们人类是没有文明的。”香蕉女巫先是开门见山的下了这样一个定义,“禁锢而封闭的穴居习性,僵化而保守的种族习惯,我这些年走遍了大陆很多山川沼泽,很多人类部落都是如此。”

“甚至,没有欢笑的欲望。虽然你们用着和我们一样的语言,但是你们人类不会幽默的谈吐,不会让生活变得充满情趣,没有理想,没有娱乐手段,没有自己向往的形象和气质——因为你们没有文明。”

“可你不一样,从你的谈吐中,我能感觉出来,你来自文明社会……一个来自于我所不了解的社会。”

马修沉默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香蕉女巫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无论是古鲁布拉,碧姬,库克,还是其他领民。

他们始终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他突然惊觉,自己重生而来的这段时间里,除去分配的任务之外,没有娱乐,没有闲谈。

“这就是你和我掰扯这么多的理由吗,女巫大人?”马修无端烦躁起来。

“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香蕉女巫召唤出一根火焰笤帚,垮了上去,跟上马修的脚步。

“任谁面对一个整日觉得高高在上的女人,都不会喜欢的。”

香蕉女巫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我的自信是来源于我无与伦比的美貌和非凡的力量,即便是对上精灵女王,我也依旧是这个态度。”

“那还真是要感谢您的一视同仁了。”

“你在荒野待久了,好像并不了解你们这个种族在文明社会的处境。”

马修脚步一顿,认真的看着她。

“瞧瞧你这幅傲慢的姿态,也就是放在我脾气好,要是换成我的姐妹们,在你出言不逊的第一句时,这整个部落都已经化为灰飞了。”

“事实上,我可能是这个世上对你们怀有最深刻同情的人了……可你却如此凶狠的对待我,太令我伤心了。”

戏精一样的香蕉女巫矫揉造作的摆出一番受伤的姿态。

但是马修心里却逐渐凉下去。

难道,在这片松林之外,在荒野之外的广袤世界里,人类是可以被毫不犹豫的碾碎的那种低贱身份吗?

“很抱歉。”马修艰难的吐出这个单词,他之前想要发展部落的蓬勃信心有那么一瞬间,低落了下去。

“原谅你的无知。”香蕉女巫抬起自己的手背,示意他吻上去,“实际上,我之所以来到荒野游历的原因,就是为了观察你们这些可怜虫,在远离我们文明世界的角落里的生存状况。”

“你令我很意外,领主马修。”她偏过脑袋,“所以我想你有资格得以窥视我的真容。做好心里准备,不要自惭形秽到想要跳河。”

她缓缓揭下自己的兜帽,映入眼帘的,是头金红色如同朝霞般璀璨夺目的卷发,随意挽着的络子散开,长发如流动的火焰之河般披落肩头。

五官并非马修脑补的那般绝世艳丽,仅仅是清秀浅淡的面容,却会让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在心中呼喊;“雕塑活过来了。”

她展开自己明媚的红唇,戏谑的看着惊艳住的马修笑道,“我是洞彻与地狱之女巫——蔷薇·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