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方表示和自己的父亲不熟,也说得过去,毕竟相比起当年已经在文物局上班的祝繁花,祝三愿的父亲杜飞并没有被收编,还干着见不得光的买卖,祝繁花嫌弃不带他出去倒也正常。
“姓祝,符合师姐的脾气。”张圣夫笑笑,语气不胜唏嘘,“想不到还能在邙山见到她的后人,真好啊。”
“不好意思,张叔。这些年一直待在庐阳,听说我父母的墓被人刨了才赶来邙山,我请这几个朋友帮我调查,没想到误会张叔你了。”
祝三愿指了指陈亮三人,抿嘴笑了一下,歉然开口解释。
“不碍事,不碍事。”张圣夫笑着摆摆手,随后语气加重,“邙山这些盗墓贼也确实越来越猖獗了,你父母当年还是没有把他们打疼!警察也是吃粮不管事,你父母墓被刨的第二天我就打电话报警,现在也没线索。”
“不急,慢慢来,我也正好多在邙山待一段时间陪陪父母。”祝三愿轻声开口,又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张叔经常来探望我父母?”
张圣夫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时间就来看看,有时候我来,有时候陈柏舟——就是陈希声老师的儿子来,我们两个都不来的时候,这墓上也经常有供品,你也知道,你父母朋友多,也不知道是谁摆的。”
祝三愿嗯了一声,语气真挚:“有心了。”
张圣夫叹了口气,神色略有伤感,随后又晒然一笑:“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能看到你就是好事。走,我给陈柏舟打个电话,晚上都到我家吃饭。”
“不了,张叔。”
祝三愿看着张圣夫的模样从热切变为不悦,指了下身后墓穴,“查到了一点线索,等我抓到那个盗墓贼,修好了我父母的墓穴再上门拜访。”
“有线索了?”张圣夫一怔,急忙追问道,“报警没有,你陈叔跟警察局长关系不错,让他给你打个招呼。”
见张圣夫作势就要掏出手机,祝三愿伸手拦住,摇头道:“已经报警了,就是上次处理我交通意外的那个警察。”
张圣夫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徐震的模样,随后嘟囔一句:“怎么找了那么个警察,凶神恶煞的,还乱打人……对了小祝,上次那件交通意外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祝三愿答道:“协商了以后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张圣夫松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腕表,冲祝三愿笑了一下,“是这样,学校里还有个会,要不你先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等你把事处理完再联系。”
两人互换手机号后,张圣夫回头看了眼陈亮三人,把祝三愿拉到一旁,低声嘱咐一句:“小祝,现在不比你父母那个年代,法治社会,交朋友要掌住了眼,你这几个朋友嘛……”
张圣夫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不过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祝三愿露齿一笑:“张叔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张圣夫满意的点点头:“嗯,那我就先走了,你这段时间在邙山遇到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知道你们年轻人好面子,但我们都是自家人,千万别不好意思。”
“知道了,谢谢张叔。”祝三愿保持着礼貌,“等我把父母的墓修好,一定登门拜访。”
铃铃铃~
短促的铃声从祝三愿裤兜响起,祝三愿冲张圣夫歉然一笑,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七喜两个字,按下接听键。
张圣夫适时退开几步,向祝三愿做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然后来到一旁的中年哑巴面前,比划几个手语。
张圣夫:我先走,晚上老地方见。
中年哑巴憨厚的笑笑,目送张圣夫离开后,从自行车车筐里抱出香烛供品,走到b区一处墓地前跪下开始祭拜。
祝三愿握着手机,目光在张圣夫和中年哑巴两人背影上转圜,手机听筒里传来七喜的声音。
“……秦牧从监狱出来是寸头,所以我估计死的这个不是叶涛就是秦文,要不要先把女的带回来?”
祝三愿摩挲着下巴,眼睁睁看着张圣夫头也不回,一步步消失在视野中,转身走到墓园b区,站在正用打火机点燃手上黄纸的中年哑巴身后。
嗒!嗒!嗒!
山风拂过,中年哑巴按动手里打火机,刚一冒出火苗,立刻就被吹灭。
电话那头,七喜迟迟没有得到祝三愿的回应,疑惑道:“老板?”
祝三愿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zippo,摩擦砂轮,升腾而起的火苗在山风中摇曳。
“报警,问他们要好市民奖。”
对着手机那头的七喜说完这句话,七喜又说了什么,祝三愿已不再关心。
将手机收起,祝三愿蹲下身去,见中年哑巴又一次点火失败后,直接将手里点燃的打火机递到对方面前。
中年哑巴愣了一下,看着风中摇曳的火苗,又抬头看了眼祝三愿,冲祝三愿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打了个感谢的手语。
“啊吧!啊吧!”
祝三愿笑眯眯看着中年哑巴,等他借着zippo火苗点燃黄纸后,也打出相应的手语。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