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思虑飞得老远,呆在门口远远的看她,是同族微弱血缘的怜惜与羡慕。半响才回答他:“殿下是想说,熬得住冬日严寒,才能迎来春暖无限?”
“小姐聪慧,自然明白。”
凌霜将东西清点入库,捧了一件红詹大毛披风来。轩辕瀚告辞离去随太子去太医院。
凌霜将袍子给她披上,见她盯着竹子不动。便对着忙着的云喜招了招手:“喜儿,拿剪子剪一支竹叶放入菩萨的玉净瓶里供奉着。”又取了隔了厚厚棉絮的汤婆子给秦韵暖手,“听芷汀讲,最近四殿下到小姐这里很勤。可是有什么缘故?”
秦韵捧着暖和的汤婆子笑道:“他请我斟酌太医们开出的方子,或许派上了用场,便来的多了。再说了,也没有长辈将晚辈拒之门外的道理,孝敬我原是应该的。”
“小姐,七八岁的差距,您也太托大了。何况人家也不知道这层,若是有了什么旁的心思可不好。”
秦韵嗤笑出声,“差一天也越不过辈分,而且我看着他倒是有几分君子之风,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是个知恩图报的。”
凌霜垂珠步摇晃在耳边,兔毛的绒花动人可爱,一身冬日的蛋黄团绒衣裳,缝制了一层白白的兔毛,衬住她因为长久未能休息好而略显暗淡的皮肤,劳累至极连眼角也有了几分微小的细纹,须得厚重的脂粉才能掩饰,“太医们开不出好的方子么,四殿下还特地请小姐斟酌药方。”
秦韵紧了紧身上的袍子,侧身看着她道:“太医们医术自然是最好的,否则也不会安坐太医院。只是医道二字,又怎是遍读医书就能成的,他们服侍宫廷多年,自然熟悉各种富贵病与劳作之症。少治百姓,自然就不必才入宫廷时医术精湛了。民间哪里时时都有上等好药?纵然方子不错,药性也未能如预期一般。”
凌霜会意,“小姐说的是。一年只对着几个熟悉的病人,医术难免退了几分。”
秦韵想到曾见过的那女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郑重着继续道:“寻了我,想来是因为素娥多年游医,平定江北瘟疫的缘故。可惜了这样的一个金玉人物,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府上四时供奉,得添一倍才好。有用无用,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天色微青欲雨,又是一场初冬彻骨寒。
秦韵立在书房案前,放下手里的汤婆子严肃道:“什么要紧事要亲自来,人都打发出去了。”
凌霜跪下道:“奴婢有两件事不得不来禀报,请小姐做主。一是南方疫症殃及咱们的人,咱们安置在苏城的人竟然没了大半,虽有不妥查下来却并无破绽。此事奴婢与众人商议了,目前有两个办法解决。一是从别处安排人去,只是耗时良多,将南江西两省担下了咱们大半势力,盐铁航运所涉太多,咱们损失会极大,但人都是咱们的人。二则,由移星宫的人接手,以后将诸人收编过来,两省布局他们是出了力的,维持起来快,损失能少许多。只是毕竟是江湖中人,又非小姐所控,奴婢有些担心。第二件事,此次瘟疫,有些古怪,仿佛人为。只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这事奴婢与晁枢商议了两个应对之策,一是由重楼去清查。二是借朝廷之力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