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一个菜刀眼飞过去,要是眼神能把人看穿陵玉身上现在肯定比蜂窝的孔都多。
不过除了有关钱的事儿以外,刘氏自持是个和蔼可亲的好祖母,到底没赶陵玉出去,盘腿坐在炕桌的另一头眯缝着眼做起了针线活,然而没一会儿她就放弃了,倒不是绣的不好,再不好也比陵玉她娘莫氏绣的像样,好歹也是能卖出去的。
全赖着天气,闷热的空气哪怕把门窗全打开也没一丝风吹进来缓解下,汗水顺着脑门流到下巴,然后一滴滴的往下滴答着,没几个呼吸就要擦一下子,别说绣花,纳鞋底子都腾不出手。
一年十二个月南郡城以及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城镇以及下面的一堆堆的村子,都算是盛乾国的不南不北的中部地区,就是那种北方干旱他们也可能干旱,南方水灾他们也可能水灾的倒了八辈子霉的倒霉地方。
正常情况下青石村一年十二个月,很平均的劈成四份分给四季,一个季节三个月不多不少,这就是一个春秋夏像南方一样温暖着哗哗下雨,冬天像北方一样干冷的呼呼刮冒烟大风糊你一脸的鬼地方,但是多数时候都是正经的晴天。
农户们也是正经的耕地,三月下旬播种九月初收获,中间顺利的话还能收一茬菜挖一回土豆。
然而今年就很不一样,从三月开始就开始疯狂的热,现在都七月下旬了,正常的秋高气爽一点要来的样子都没有,这下子就又可以用脚趾头想一想地里头的庄稼现在是什么样儿了。
往年这个时候陵家人为了除草都能被太阳晒秃噜好几层皮,今年地里的草都被太阳晒死了好几茬了,本来就挺娇气的庄稼。为了这些不能离开它往年又对它们不错的两脚兽努力的长了起来,结果还是没扛住,现在一个个半死不拉活的趴在地里,估计是不可能活到九月了。
人嘛,不到最后一刻,就是往死里不想承认越来越惨的现实,甚至为了不承认都能把眼睛闭上。
现在大家就有一种想法就是,你说万一明天就下雨了,今天大家这么愁挺是不是就显得不值当了。
过分的劝自己放宽心,那就是没长脑子!
别说县令知府,就连里正和村长以及族老们都不许他们的同类乃至九族们这么蠢!
所以就在陵玉去林妙妙那挨掐的功夫,村里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的爷们已经被村长敲锣打鼓的召唤到地头认清现实去了,不过陵玉走的路看不见那块地,但是没关系,玉牌能看见。
静下来的刘氏想想那块养活了陵家这么多年的地,这次可能真的不能再帮他们了,就忍不住心酸。
更心酸的还在后头。
太阳落了一半,好像一个大大流油的咸蛋黄一样的时候,陵老爷子他们带着几根干草一样的稻苗回来了。
而二房的柳氏莫名其妙的被晒晕在了公中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