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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朱勇在衙门办公,突听外面喧闹,刚要让亲随去看,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风尘仆仆的老者冲了进来。老者头发凌乱,灰白相间,胡子沾满沙尘,脸上更是一层沙,像从土里钻出来似的。
朱勇一时没认出来人,仔细打量的功夫,那人几步冲到他桌前,拍了一下桌子。他一个激灵,道:“你是?”
很面善,就是叫不出名字。这人谁啊?
徐承宗暴怒,道:“公爷久伴帝侧,哪还记得小老儿这等乡野村夫。”
“嗯?”朱勇听他话中带刺,再打量两眼,总算认出来了,道:“你是,徐老二?”
认出来是认出来,语气还是不太确定。魏国公府的徐老二那是顶顶骄傲的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打扮得光光鲜鲜的,何曾这么狼狈过?
徐承宗冷笑:“是我。没想到吧?你打我宝贝孙子军棍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会来。”
所以,你是为孙儿出头?朱勇道:“为何一进门先拍桌子?”
“你可以打我孙儿军棍,我就不能拍你桌子?哼,拍桌子还是轻的,我定要到御前告你。”徐承宗说着又伸手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
朱勇静静看他一息,叹道:“你还是当年的脾气。”
他一直看不惯徐承宗飞扬跋扈的样子,两人年轻时没少冲突。朱勇为人严肃古板,处事一丝不苛,徐承宗这种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哪是他的对手?每次都败北。
朱勇有点怀疑他这么怒气冲冲,不是为孙儿找回场子,而是为自己找回面子,不过没证据的事他不会说就是了。
徐承宗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远在南京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打我孙子这事,我跟你没完,这就去御前分说清楚吧。”说着伸手抓向朱勇胸口。
他虽没有袭爵,但历代皇帝看在徐皇后的面子上,对魏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子弟一向优待,递牌子进宫时,极少被拒。
朱勇伸手挡开他的手,趁势站起,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道:“这事何必惊动陛下?令孙信誓旦旦说英国公的曾孙张仑被逐出族谱,我让人查问后发现并无此事,为此耽误校阅一个多时辰。
耽误校阅,打他十军棍,该是不该?”
“我孙儿说得没错,你是为英国公府的弃儿才打他的。”徐承宗暴怒之下撸袖子,道:“来来来,我先和你打一架,再到御前告你一状。”
朱勇摇头:“我不跟你打。你要去告御状,随你。”
徐承宗鄙视:“你还像年轻时那样胆小。”
朱勇不为所动,道:“逞区夫之勇算什么?你既到京,还是好好管教你那孙儿吧。我听说他和人打赌输了,不得不被抬着绕皇城一圈。打赌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对凡事讲证据的朱勇来说,“赌”是大忌,不管是赌钱还是打赌,都一样。这也是他听说张仑去赌场后看他不顺眼的原因。
张仑的卷子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寄予厚望,这才举荐给皇帝。这些天,他没少关注遂发枪的进展,听说已从将作监选拔工匠,对张仑的好感又增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