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了天子的青睐,那他们六扇门也未必不能像东厂与锦衣卫那样,成为皇帝的心腹爪牙。
也许这样会使得六扇门和厂卫一样,成为那些文官们口中的奸佞,但相比无声无息的就此慢慢衰弱,最终毫无声息的消散,他们宁肯在文官们的骂声之中越来越强大。
而且,他们扪心自问,正是因为文官们对他们的鄙夷、排挤,才使得他们不得不这么做的。
“既然你们做了初一,那以后就不要怪我们做十五了。”
正是因为一直以来深受鄙弃与排挤,所以六扇门才能上下一心,在这一次机会出现之时,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先行的叶弼等人,才能赶在东厂之前,抵达新安县城。
林语自然不知道六扇门与东厂之间的这种暗中较量,而且因为李渔的存在,林语对六扇门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在叶弼率人赶到之后,便立刻将所有消息分享给了他们。
这对一路近乎在全力赶路,还无从四处打听消息的叶弼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而除了林语之外,新安县城中,还有一个人对叶弼等人的到来深感庆幸。
那就是新安知县周贯。
之前从江淮会馆中被吓走后,周贯便一直在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虽说小命是很重要,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实在不想放弃考绩,毕竟他才不过知天命的年纪,还有十余年的官途呢。
十余年啊,这么长的时间他得少捞多少好处啊。
而现在叶弼率人赶到,无疑就让他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
“叶捕头,请坐,这一次叶捕头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辛苦了,请用茶。”
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自然要好一点,哪怕是个孺子都懂的道理,周贯这个老油条自是做的滴水不漏。
“周县尊太客气了,这是我等职责所在,当不得县尊大礼。”
以前只是个飞贼,进入六扇门以来也一直不受文官们待见的叶弼,还是第一次遇到会对自己这么客气的文官,一时间不由的有些惶恐,心中也有些激动。
哪怕周贯只是冲他拱了拱手,奉了杯茶,他也立刻‘蹭的’从椅子上弹起身来,一脸惶恐激动的躬身回道。
“哎,叶捕头何必这么多礼,快请坐,请坐。”
见叶弼这样一副模样,心中对将江淮会馆杀人一案推给六扇门更有底气的周贯,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又灿烂了几分,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更加亲切的让叶弼落座,不用太过多礼、紧张。
“叶老弟,我这般称呼,叶捕头不会见怪吧?”
“岂敢岂敢,县尊堂堂七品知县,是小人高攀了。”
“诶,既然叶老弟看得起为兄,那就不用这般客套。”
“那周兄,小人就僭越了。”
。。。
一个有心拉近关系,以解自己眼下的难题,一个因为身份自卑,诚惶诚恐又心中窃喜之下,周贯与叶弼二人之间的关系迅速的拉近。
继而,周贯自然是一脸愁容的说起了自己最头疼的江淮会馆一案。
“诶,不瞒叶老弟,为兄我虽然不敢自夸是个清官,但为兄却也不是那种昏聩无能,出了事只会一心撇清自己,甚至随便抓个人屈打成招,令其顶罪的昏官。”
说这话的时候,周贯是信心十足的,他虽贪,但这些年来却的确少有屈打成招、胡乱断案的举动,这一点,哪怕是背地里骂他周扒皮的新安县百姓也是承认的。
“可这江淮会馆的案子,为兄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当时心中竟然也想过要随便找个人顶罪,现在说起来,当真是,有些无地自容啊。”
为了能顺利的把这件案子推给叶弼、推给六扇门,周贯可谓是演技大爆发,看的一旁的叶弼情绪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起伏。
“说起来,我听手下衙役说起过,那被杀的二人,好像是什么清江帮的,什么堂主之类的,地位不低,为兄我对这江湖事不甚了解,叶老弟你身处六扇门,对这什么清江帮应该比为兄知道的多,可否给为兄涨涨见识?”
见周贯说起了自己擅长之事,叶弼自然不疑有他,立刻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其实周贯大部分也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而周贯自然不会暴露自己早已知道这些事的事实,反而不时的配合着发出几声感慨,让叶弼的情绪也跟着又激动了几分,说的也更起劲了。
“没想到这件案子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叶弼终于说完了自己知晓的一切,周贯则也配合着继续感慨着。
“那这么说,杀死那钱彦、潘健二人的就是那个顾大良了?”
“十有八九。”
“呵,这么一个随时都能变成另一副模样的人,哪怕是知道了其名号,只怕已为兄手下那些没用的衙役们也根本抓不到啊,”
周贯的脸上露出了苦笑,当然,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诶,看样子,这一次,为兄是真的要辞官归乡了。”
苦笑过后,周贯紧跟着一副悲从心来的可怜模样,当然,这一次,无论是表情还是他口中的话,显然全都是假的。
哪怕是抓不住顾大良,但只要能给出凶手名号,哪怕最后抓不住对方,他也至多会被训斥几句,远不到需要辞官的地步。
他这副作态,显然只是在诈叶弼罢了。
“周兄勿忧,”果然,叶弼这个没有多少官场经验的菜鸟,立刻就跳了进去。
“愚弟这一次前来,为的就是这一次的宝物被盗案,这顾大良身为主犯,同样也是愚弟的目标,若是周兄为难的话,索性就将抓捕一事移交给我们六扇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