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的问题,陆安世没有回答,而是颇有些愤怒的一拍桌案,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些该死的海商,平日里我已经对他们无比仁慈了,他们倒好,不知感激倒还罢了,竟然还用我之前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当做要挟!”
陆宁希没有开口,他知道陆安世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恼怒与不满,这个时候,他只要安静的听着就好了。
“可惜啊,如今再想要后悔已然晚了啊。”
果然,发泄够了的陆安世,最终还是无奈的坐了下来,脸上的恼怒也换成了无可奈何的慨叹。
“爹,要不然儿子通过几个朋友去找几个码头上的监工,让他们去打探打探?”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陆安世轻轻的摇了摇头,否定了陆宁希的想法。
“沈万安这个落魄到连家都不敢返回的人,都能利用那些人将全家老子送出海去,本官堂堂广州知府,难道还能被他们这些贱籍之人死死拿捏住?”
“那爹你的意思是?”
“厂卫已然将那些刁民监视了起来,再想用小手段去私下打探已然没有机会了,就算你多绕了两个弯,也终究逃不过厂卫的追查的。这件事,还是让为父用我这个知府的身份去解决吧。”
“可是,爹。。。”
“不要说了,爹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大可放心。”
陆安世脸上恢复了昨日之前的举重若轻。
“身为广州知府,治下有刁民敢做出偷窃、扒屋这等事情,又岂能一直坐视不理呢?”
。。。
“果然,这陆安世已经被那些人收买了。”
陆安世信心满满,自信能够在不被对方抓住一点把柄的前提下,完成这件事。
就算厂卫有所怀疑,没有证据且他的做法完全符合律法的前提下,他依旧还是能稳坐广州知府之位。
但他不知道的是,从头到尾,设计这一切的白十二,并不真的是为了将他绳之以法,而只是单纯的想要试探他。
而单纯的试探,证据显然是不重要的。
只要有足够怀疑他的理由就完全足够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朱瑾萱尽管对陆安世很是不满,但此刻她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不仅无法让陆安世认罪伏法,还会吓退那些和陆安世还有联系的幕后之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陆安世有问题,那就用他当诱饵去看看能不能勾上来一条躲藏在水面下,还不被我们知道的鱼了。”
早在散播消息之前就已经有了预案的白十二,面对朱瑾萱的询问,信心满满。
“可是那些人靠得住吗?万一他们见到陆安世,或者被陆安世一通吓唬后就吓得把实情说出来怎么办?”
“我怕的就是陆安世不这么做。”
看着朱瑾萱疑惑的眼神,白十二轻笑着反问道。
“你觉得,对一个多疑的人来说,他是愿意相信那些别人随口就告诉他的消息,还是会相信他威逼利诱后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