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也收到一些风了,她能在洺州潜伏下来,就证明,她在咱们这边还有不少布置,我要求你亲自跟进此事,务必将其本人捉住,并且,将她安插在咱们洺州的势力,连根拔起。”于秋语气略显严厉道。
“将所有潜伏的人连根拔起么?这可能有些困难,除了最早一批在洺州避难的饥民,后面通过招工引入到洺州的人都有嫌疑,而且,属下感觉,最有嫌疑的,是那些墨家子。”
“墨家子?怎么说?”于秋有些意外的道。
“属下并未亲自主持渤海的战役,但是,通过对于战报的总总分析,总觉得,这场战争胜利的太顺利了,而且,战后他们的态度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
墨家作为一个千年传承的学派,其子弟应该会讲究一些气节,我们刚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立即就向我们投降了,这不合理。
而山东本土乃是那些世家的根基之地,应该会有一些惨烈的垂死挣扎,可他们一点都没有。”董放提出疑惑道。
“有问题就去查,不过要暗中查,多运用咱们新生产的设备,只要他们是有异心的,一定会露出破绽。”于秋觉得董放分析的十分有理,表态支持道。
“是,公子,没什么事情,属下这就告退了。”董放将帽兜罩在了头上道。
“等等,我还有些事情交待你,附耳过来。”于秋朝董放招了招手道。
一般这样的情况,就是连保护于秋的暗哨也不好接触的机密了,不一会,目光连闪的董放就从于秋的房中退了出来。
书房这边,喝了醒酒茶的于秋开始睡觉醒酒,酒店的宴会大厅中,吃饱喝足的那些宾客们,也纷纷的服务员驾到了房间歇息。
李世民居住的小院中,长孙氏和杨氏已经带着三个小家伙在卧房里歇下了,连喝了两三碗解酒茶的李世民,却是用手揉着额头,听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自己汇报情况,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重,总是往地上掉。
“殿下,明日去船厂的时候,您一定要向于秋提出来参观拓海号,能以一艘战船,击败山东世家联军过千艘战船,让山东世家失去与于秋武力争斗的信心,直接认输,这应该是代表洺州最强武力的杀器了。
如果他不给大家看,那证明于秋还有所顾忌,最多只能在水上逞强,接下来商谈的时候,您可以不必有太多顾忌,不要做太大的让步,如果他给大家看……”房玄龄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起来。
“如果他给大家看又,又怎么样?”李世民口齿有些不清的追问道。
“那情况可能就比较糟糕,说明洺州可能有更强力的杀器,不管是水上,还是陆地上,都已经无所顾忌了,这样的话,克明之前推测的那种情况,可能会发生。”房玄龄答道。
“克明,克明推测的什么情况?”李世民又将有些摇摇晃晃的脑袋看向杜如晦道。
此时,李世民已经明显有八分醉意了,根本不适合谈事情,不过,作为谋主之一,杜如晦觉得,自己应该第一时间跟他讲明白,于是,便将自己刚才在宴会上的一些推测,向李世民说了一遍。
他的这些话,顿时便让李世民冷汗直冒,酒直接醒了一半。
“你的意思是说,于秋并不满意,只得一个封国和王爵?他甚至,想骑到朝廷头上去?”李世民的口齿一下子清晰了道。
“从于秋以往的总总布局来看,很有这个可能。”杜如晦点头确认道。
闻言,李世民脑海里顿时冒出了房玄龄和杜如晦此前从洺州回去之后,跟自己讲的有关于秋的一些思维模式和洺州的发展模式等等的东西,觉得,他似乎是真的在打造一个这样的环境条件,而且,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这,怎么可能,他真要这么做,今天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是不会同意的。”李世民一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于秋对于所有国家的管理,肯定是润物无声的,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不需要夺取别人手中的权力,而是让大家在不断的得到好处的过程中,融入到他的身边。
比如阚棱,他的义父杜伏威在朝廷做官,他原本是淮南水军的将领,可是现在呢?他成了洺州水军。
而这肯定不会是个例。
突厥三汗,放弃了武力争斗,全部都聚集到了洺州,想要通过与洺州合作,来壮大自身,想来,再过几年,他们都挥不动刀子,拉不开弓了。
高句丽国一向主张对外劫掠,扩张的渊氏,现在成为了和洺州合作最紧密的第一家,不仅闭口不提劫掠扩张,平时在国内的表现,比保守派还规矩。
新罗,百济两国,更是以为洺州提供劳动力为荣。
就连躲在高原的吐蕃,也不得不下来,询问于秋想要他们高原上的什么东西。
最严重的,其实是咱们大唐内部,不说别人,就是殿下你的利益,也已经与于秋捆绑在了一起,无法分割开,他要做什么,你选择支持,会得到更大的利益,选择反对,则将会承受你自己根本承受不起的损失。”
杜如晦越讲,李世民额头上的汗就冒的越多,有时候,提前知道一些事情,未必就是幸福的,因为,这会让人彻夜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