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贵此时恨不得抽死邢五这个蠢货。
他虽然不知道苏建武为何要冒充杨氏子弟,但是他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这个店原本就是闻喜裴氏的田产,置办的时间还是武德四年,当时裴矩担任殿中监侍御史。
侍御史也就是御史大夫的佐官,御史台副贰,换作明朝的官称就是御史中丞。虽然说裴矩早已病逝,但是李世民依旧追封绛州刺史,谥号“敬。”
当然,闻喜裴氏并没有因为裴矩死后,而失了圣眷。至少在长安城勋贵圈子里,还没有人敢拿捏闻喜裴氏。
闻喜裴氏居然拿一座价值上万贯的商铺,与结交一名名不见传的苏建武,这说明这个人来头一定不小。
更何况,在门口,陈世贵还看到了一个“轩天下”的匾额,说实话这幅字写得并不算太出色,勉强算是中规中矩,可是落款却是敬纯!
直到此时,陈世贵这才想起敬和纯是什么意思。
戴胄作为尚书右丞的时候,非常敬业,他善于决断,被人称为开国以来最称职的尚书左丞。就连李世民也称其敬业。
杜如晦评价其为“纯臣”。敬纯,代表着官员至高的荣誉,而戴胄也被大臣们称为敬纯公。
闻喜裴氏送宅,戴敬纯赐书,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苏建武根本就是一个来头巨大的人物,根本就不是陈世贵可以招惹了。
现在邢五居然要抓起苏建武,且不说苏建武并没有犯事,就算真惹了事,能是说处理就处理的?
邢五自然不敢反抗陈世贵。
陈世贵朝着其他几名衙役道:“你们带这畜生去监房长些见识!”
邢五大惊失色。
他可以在万年县作威作福,依靠的就是他身上班头的身份,一旦失了这身皮,他恐怕不能从班房里活着出来。
邢五急忙抱着陈世贵的大腿哀求:“法佐开恩,法佐开恩!”
看着陈世贵无动于衷,邢五急忙向杨天保哀求道:“苏公子开恩!”
杨天保对此事心知肚明,他求戴胄为其题匾额,目的就是为求一道护身符。哪怕周异同找上门来,他也要掂量一下。
毕竟,周异同并不能代表弘农杨氏,弘农杨氏也不会为了一个管事,就跟当朝宰相撕破脸。
陈世贵望着杨天保道:“苏公子意下如何?”
“得饶人处且饶人,德恩广被虎亦亲!”这句话似乎成了劝人向善,高抬贵手的代名词。
事实上呢,这首其实还有前一句:“自出洞来无敌手。”这才是最关键的,想要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必须拥有碾压对手的绝对实力。
可是,杨天保呢,真正的实力,其实只是一场赌约,他必须在一个月内拿下五坊之内,把五坊整治得与通济坊一样,否则戴胄不会理会他。
杨天保看着邢五眼中的怨毒之色,尽管一闪而逝,却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心中非常清楚,如邢五这般小人,讲情义和恩德,屁用没有。
他与杜荣也是熟人,可是却可以暗地里致杜荣与死地。虽然他只是一把刀,却如毒蛇一般,随时可以反噬。
杨天保可没有精力跟邢五玩这类把戏,他望着陈世贵不软不硬的道:“法佐以为如何?”
杨天保把主动权交给陈世贵,意思是你看着办。
陈世贵自然是人精,否则他不可能坐在万年县司法佐的位置上,这位置可是相当于帝都东城区人民法院的院长。
陈世贵只是瞬间考虑,就决定牺牲邢五。
狗,非常好找,只需要扔根骨头出去,随时可以找到听话的好狗。
陈世贵朝着一名衙役道:“郭三,以后你就是班头!”
“谢陈法佐提携!”郭三大喜,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此等好事会落在他的头上。
陈世贵的目光落在邢五的膝盖上。
叫郭三的衙役扬起水火棍,朝着邢五的膝盖就是一击。
“咔嚓!”随着骨头碎列的声音响起,邢五立即发出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
陈世贵厌恶的皱起眉头,郭三再次扬起水火棍,朝着邢五嘴上砸去。
“砰砰……”
几棍下去,邢五慢慢的没有声息。
陈世贵一直观察着苏建武的眼睛,面前发生的一切,他仿佛没有见过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够狠!”
陈世贵对苏建武下了一个定论。他马上堆起笑容道:“苏公子意下如何?”
杨天保装模作样的道:“陈法佐,某家开店做生意,你看这……要吓坏客人怎么办?”
陈世贵立即弯腰,将腰间一块玉佩解下来,装模作样的扣在手中,递向杨天保道:“哎呀,苏公子,你的玉佩掉了,这可是多宝斋的于阗美玉,价值十贯呢!”
杨天保迟疑了片刻。
他知道这是陈世贵最大的让步,如果不接受,那么只能斗到底了。
杨天保道:“多谢陈法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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