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口中的表姨就是宁国公夫人,与华阳郡主是远房表姐妹的关系。
勋贵百官关系错综复杂,随便拎出来两家都沾亲带故,是以镇南王府以谋逆罪灭门并没有牵连到这样的远亲。
骆笙还在王府时,从华阳郡主的来信中就知道长姐与宁国公夫人关系不错。
“干嘛总跑人家家里去住呢?”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无礼。
许芳脸上难堪一闪而逝,维持着平静道:“自小表姨就疼我,小时候母亲常领我去表姨家玩,习惯了。”
骆笙缓缓点头:“想起来了,你们姐弟与我一样,都没有娘。”
她说得随意,甚至有些冷淡,却莫名触动了许芳的心弦。
是啊,他们都没有娘……
骆姑娘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也是因为没有母亲好好管教吧。
许芳怅然想着,对骆笙刚才尖锐的问题没了芥蒂。
“许大姑娘知道令弟经常被欺负吗?”对面少女又一个尖锐问题抛了出来。
许芳脸色微红,压下尴尬:“曾经撞见过一次,他不愿让别人知道……”
沉默了半晌,她垂眸道:“弟弟与我不大亲近。”
“那么你呢?”
“我?”许芳一愣,抬眼与骆笙对视。
骆笙面上没有多余表情,静静看着她。
许芳轻轻牵动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言下之意,她自然是愿意与弟弟亲近的。
骆笙捏着茶杯,心中微动。
通过这番谈话,至少可以看出外甥女不笨。
一个挺聪明的小姑娘跑来对她道谢,又透露出不少讯息,是为了什么?
她那些问题十分尖锐,对方若是不愿,完全可以避而不答。
骆笙心念微转,隐约有了答案。
许芳在小心翼翼试探着向她靠近。
而向她靠近的目的不言而喻:想要借助骆姑娘的威风对抗继母。
骆笙对此自然欢迎。
她决定再问一个问题。
“许大姑娘就这么一个弟弟,怎么忍心把他一个人留在侯府,而自己时常住在国公府?”
“我没有办法——”许芳似乎察觉到失言,咬了咬唇。
至于是真的失言还是其他,那就说不好了。
骆笙没有追问。
当一个人主动向你靠近,你要做的是表达出一丝善意,给对方继续靠近的勇气。而不是太过热情急切,把人吓跑。
骆笙放下茶杯,淡淡笑道:“这家的茶不大好喝。”
见骆笙没再问,许芳神色有些复杂,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有些遗憾。
“是么?我鲜少出来喝茶,不大了解。是我失礼了,回头选一家上好的茶楼向骆姑娘赔罪。”
骆笙摆摆手,指向窗外:“何必那么麻烦。许大姑娘看到对面的酒肆了么?”
许芳向外看了一眼。
那是一间还没有招牌却粉饰一新的酒肆。
“那是我的,下月初八开业,许大姑娘有时间可以去捧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