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白正于书房之中作画。
她仿佛胸中有丘壑画卷,手中毛笔连勾带染,点垛兼施,精工而不失大气,画出山川河流,在偌大的宣纸上涂抹的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突然,其手中画笔一顿,眉头微皱,神色掠过忌惮。
随手将画笔一扔在画卷上,破坏了整幅画的美感,她心中回应那心灵呼唤。
“你已从明长老那里知道了?”
青峰山后山,唐剑立于月影之下,闻言含笑,心灵回应。
“不错。你和胡正新夫妇办事都挺快。
五华宗这么快就有了反应,那何旋真也是雷厉风行,竟直接就打算去魔渊寻魔仆。”
宁秋白冷哼,“我可未曾告诉明长老何旋真的行踪,你果然是可以洞悉我们的心思。不过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何旋真修行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你算计他,别反而被他给算计了。他说是去魔渊,或许说不定直接杀到我这里或者你那青峰山。”
宁秋白说这番话,心中也颇为无奈。
因为越是被唐剑所控制,她现在越是感到莫名的无力和恐惧。
内心的忧虑,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坚强得若无其事。
她一方面恨不得何旋真立即找到唐剑,将这个伪装成农民的魔头大卸八块。
另一方面却又担心唐剑若有什么危险,她也会随之陷入危险,或者干脆死得比唐剑还快。
这并不是什么杞人忧天的事情。
很多种魔道手段,例如子母连环锁、阴阳缚、血魔真经等可怕法门,都可以将他人控制成子体般的存在,主体有任何危险,子体也将会有危险,甚至被主体主动牺牲挡灾。
“不用怕。我说了我并不是什么魔道中人,向来很和善。”
唐剑把握到宁秋白心思,含笑沟通,“何旋真的确已经去了魔渊,这无需担心。若是那五华宗三人真来到靠山宗,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应付。
还有,我稍后会再次确定那魔仆所在的位置,若其方位有所变动,便还要麻烦你通知那何旋真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何旋真与你有仇?还是五华宗与你有仇?”
唐剑笑道,“没有仇。相反若真是要说仇怨的话,倒是那魔仆想要拉我下水对付何旋真,挺烦的。
我怎么会和他这种魔头同流合污?
他想对付何旋真,我就帮他一把,让何旋真直接去找他,希望他在死之前能感谢我的举手之劳。”
“魔鬼,你是魔鬼。”
宁秋白心里颤音道,几乎可以想象到魔仆遭遇何旋真后懵逼又凄惨的下场了。
什么不与魔仆同流合污。
魔仆相较于面前这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面前这位,才是真正的魔鬼本鬼,杀人不见血的大魔枭啊。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宁秋白深吸口气,“我是在说魔仆就是个魔鬼,他死有余辜,您能联手何前辈除魔卫道,这是行善积德,是大善人。”
“女人真是口是心非啊,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唐剑感到没趣,不太喜欢这种言不由衷的赞誉之词。
当下吩咐宁秋白一些注意的事项,又索要了几艘大号龙船,唐剑才终止心灵交流。
他长吐口气,看了看天色。
此时,月光更显清淡,远天几颗寒星,月色将山峰的姿影和林木的参差,或浓或淡地映照出来,显着峡壁阴森凄郁。
“时间不早了。以何旋真那婴变期修士的速度,不消小半日应当就可抵达魔渊.......我得先作准备了。”
唐剑随手一弹,一枚铜板翻转飞出。
他施展《八卦大衍诀》卦算,默念出卦算之语。
“何旋真已到达魔渊,正在寻找魔仆!”
嗡嗡嗡——
铜板在空中翻转,最终划过几个弧线落入手中,稳当当立着。
卦算之语成立。
何旋真果然以到达魔渊,正寻找魔仆。
唐剑再度卦算魔仆位置是否变动。
这次铜板却竟然也落下后稳当当立着。
这代表卦算猜测成立。
“魔仆的位置居然变动了?”
唐剑皱眉,又意识到自己的卦算之语可能设置有问题。
魔仆若是在房间中走动,那也算空间位置发生了位移。
他当即换一种更精准的卦算语进行卦算。
“魔仆已经离开先前所在位置超过百里范围。”
嗡——
铜板在月色中划过几个弧线落下,还是稳当当立着。
卦算之语成立。
魔仆已经离开先前所在的位置超过百里范围。
唐剑双眼眯起,暗道麻烦。
这魔仆果然够狡猾够苟的,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妙,或者本就非常警惕,发生了与他的战斗后,便无比谨慎直接转移藏匿地点......